编者按: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邓旺柏老师的《清明祭——母亲的肉片汤》,字字泪,声声血,让我们每一位儿女汗颜。是的,我们亏欠父母大多大多了。还借邓老师的一句结束语:希望你们在父母健在时多多孝顺他们。百善孝为先,我们应多陪陪父母享受天伦之乐。别让自己将来悔恨终身。
春天来了,万物苏醒,大地一片生机……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即将来临。
清明节缅怀先人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优良传统,2008年开始,国家还专门设定了清明法定假,这种定俗,世代沿袭。
小时候总是盼望着在清明节跟随着大人去郊外的山上扫墓,一路风景如画,既可以踏青,还可以嬉戏打闹,其乐融融,也没有感到什么悲伤。
如今,自己已步入古稀之年,闲暇时想到,不久的将来,我的儿女们也会这样,每年来看望我一次……,想想都感到可怕。为什么人的生命如此短暂,为什么人们都会有生离死别?身处两个世界的亲人,从此永远无法见面,带着一种遗憾,只有每年的清明到亲人的坟头上,烧上几柱香,以告慰九泉之下的父母。
每到这个时候,心里颇多感慨……。我是一位遗腹子,是母亲又做爹又做娘地把我辛辛苦苦地拉扯长大成人。我现在也是为人父亲,儿孙满堂了,深知一位母亲带大一个孩子的艰辛,更知道母亲的伟大。
一九七零年的冬天,我与母亲被下放到江西宜春新坊一个离城八十华里的偏僻山区,当初没有公路,交通极其不便。一场罕见的大雪封锁了山里唯一进出的一条青石栈道。当时我正在离家有十华里的山下工地上修水利。一天,我正在工地上劳动,看见远处一个瘦弱的身影拄着根棍子在雪地上一步一步地、艰难地向前挪动着。我一眼就看出那熟悉的身影,天啊!那是我的母亲。这么大的雪,山路这样滑,她怎么来的啊?我急忙丢掉手中的铲子,不顾一切地向母亲飞奔而去。看见母亲早已磨损的旧雨鞋上,用稻草满满当当地缠紧以防山路打滑,全身的衣服都溅满了泥水,真不知道母亲滑到了多少次……。母亲见到我格外高兴,用她那冻紫了的双手哆嗦着解开一件旧棉袄,里面竟是一个搪瓷杯子,杯子里装着冒着热气的肉片汤,里面还炖着两个鸡蛋。母亲兴奋地对我说:“孩子,快吃了,这是邻居家杀了过年的猪,送了点肉给我,我炖好就给你送来了。”
听着母亲这句轻松平常的话,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我一个七尺高的汉子,没有为母亲做出什么,却让母亲为我这般辛劳!在当时那个年代,物资极端匮乏,能吃上这样的肉片汤是多么的不容易呀!母亲硬是舍不得自己吃,冒雪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一路跌跌撞撞给我送来,我实在不忍心吃下去,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我心疼将我抚养长大的母亲,也只有母亲才会为自己的儿子做这些事情,想到这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真不愿意让母亲看见自己的儿子哭啊。于是我低着头,就着泪将这碗还带着母亲体温的肉片汤一口气喝下。那是我至今认为世上味道最好的一碗汤。
然而,五十年过去了,再也没有喝上母亲为我亲手做的汤,多少次梦中还回味着母亲做的那肉片汤。
半年后,一场噩耗,使我留下了终身的遗憾。
一九七一的夏天,母亲病了一场,我搀扶着母亲步行八十华里来到当时的地区医院做检查,医生告诉我,母亲得的是癌症,我几乎崩溃了。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癌症就意味着宣布了死刑。第二天,由于没有回家的盘缠,我只好脱下身上唯一值钱的府绸短袖衣服在典当铺当了三元钱,搀扶着母亲往山里走去。我们母子俩从上午九点走到晚上九点。这时离家还有十三华里,母亲实在走不动了,而且最后十三华里全是上山路,当时我什么也没说,背着母亲一口气连走带爬地回到了家,到家时,已经深夜十二点了。那时年轻倒也不觉得累,就是想着不能让母亲在山林中过夜。从那以后,母亲病得再也没有起床了。家里的事情便都担在了我的肩上。我除了每天干农活、做饭,还要帮母亲洗身子、洗衣服。因为没钱为她治病,只能自己请教老中医,然后上山采药,最后母亲在她49岁那年离开了我。
当地人只要一提起我都会说我是个大孝子,而我自己现在回忆起来,我真是太无能了。“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母亲没享受过什么好日子,没有轻松过几天,时时为我在操心,她病的时候我没有能力为她治,还谈什么孝,实在是愧对母亲的养育之恩。
现在,每到清明我都会带着全家三代人前往母亲坟上祭拜,让她老人家知道她的儿子没有辜负她,听从了她临终“好好做人”的教诲。如今,我也儿孙满堂,儿女们都颇有成就,这些让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欣然笑慰,也会原谅我这不孝之子。
朋友,当您看到我这篇《清明随笔》后希望你们在父母健在时多多孝顺他们。百善孝为先,我们应多陪陪父母享受天伦之乐。别让自己将来悔恨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