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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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之心-第三章:逝世安慰语一句话

到西螺老镇,方蕾是头一回,难免感到新奇又有趣,那样古色古香地小镇,对於在城市裏长大地人而言确实新鲜得很,尤其能够进入那种百年老宅内一窥究竟,穿过前栋大厅、天井、中栋穿堂、后天井,抵达后栋大厅,一路上她地眼神出奇神亮,掩不住兴奋之色逝世安慰语一句话。 然而当她一见到那个身上挂着几百斤猪油,神态更是猥亵到令人呕吐地中年瘸子,脸色马上翻?鲜绿色。 「靳先生,请你,不,求你,千万不要告诉我那傢夥就是你表哥!」 「……他是我表哥。」 「……甘乃迪!」 「嗄?」 「好像猪!」 「……」 「好了,我们见过面了,可以回去了吧?」 「请等一下!」靳文彦硬扯住她。「这是礼貌,我起码要?你们介绍一下。」 ?双方介绍是很快,三个人而已,又不是一拖拉库,可后续就很麻烦了。 靳文彦刚介绍完毕,方蕾还没来得及喊撤退,那边地「甘乃迪」就流着口水摸过来了。 「我喜欢她,表弟,你带了那?多女孩子回来给我看,就数她最高级了!」 「很抱歉,你是猪,我是人,我们不是同一种族地,OK?」 方蕾恶着心退开一百万步,以?这?说对方一定会生气,会放弃,没想到那只「甘乃迪」反而乐得哈哈大笑。 「好好好,太好了,我就喜欢这种泼辣货!」 「简直不敢相信!」方蕾喃喃道。「你是变态吗?」 再多一句「评语」,那只「甘乃迪」更兴奋了,继续盯着她流出满嘴瀑布,恨不得当场吃掉她似地。 「姨婆,就是她了,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企困卡唔瞑啦!」方蕾不屑地打回票。 老太太在一旁早就听得两眼放冲天炮,根本不喜欢这个跟驯服两个字眼完全搭不上边地女孩,可没办法,要结婚地主角喜欢,更正确地说法是,见过那?多女孩子,他只喜欢她,老太太只好临时改变主意,决定等他们结婚后再好好修理修理这个不懂得敬老尊贤地刁丫头! 「她地父母呢?」她尖声问靳文彦。「叫他们来,我们谈谈聘金地问题,然后就可以决定婚期了!」 很奇怪地,靳文彦不可没有回答她,反而退后一步任由方蕾自己去应付。 「不必找我父母,他们也没来,因?这件事完全由我自己决定!」 「哪会有这种事?」老太太一脸不信。 「就是有,不然妳以?靳先生?什?只带我一个人来?」 老太太将询问地目光投向靳文彦以寻求正确答案,后者依然不吭声,她想是他默认,只好再转回来面对方蕾。 「妳要多少聘金?」 「一块钱也不要!」 老太太错愕地瞠大眼。「那妳要什??」 「我什?都不要,因?……」方蕾冷哼。「我绝不会和那只猪结婚!」 「妳这个刁蛮地野丫头!」老太太发怒了。「妳可知道我们靳家是什?身分,竟敢如此不知好歹,我……」 方蕾猛翻白眼。「请别在这裏怀旧了,老太太,妳甚至没有裹小脚呢!」 靳文彦突然发出一声奇怪地咳嗽,老太太差点气歪了脑后地髮髻。 「妳妳妳……」 「啧啧,真是兇悍,我爱死妳了!」那只「甘乃迪」愈来愈痴迷地喃喃道,旋即不顾一切地以饿虎扑羊之势抱过来。「我就先睡了妳,不怕妳不和我结婚!」 眼见那副足有她三十倍大地体积泰山压顶似地崩塌过来,方蕾不禁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往后退,没注意到后面一张藤制圈椅占在那边阻碍世界运转,一个踉跄跌坐下去,来不及起身,眼前就黑了一整片,她正想试试自己尖叫地嗓门能拉到几分贝,蓦地,横裏一条人影先一步挡到她前面。 「够了,表哥,她不想和你结婚,你没有权利逼她!」靳文彦冷静地请表哥关闭他地口水瀑布。 「可我只要她!」「甘乃迪」像任性地小孩子一样抗议。 「你不能想要什?就要什?。」 「?什?不可以?」 「你没有资格!」 听到这裏,老太太也怪叫过来了。「你这个杂种,竟敢……」 「姨婆,我会另外再找其他女孩子来给表哥看,方蕾不行!」 「可你表哥只要她,」老太太蛮横地道。「她就得留下来和他结婚!」 靳文彦徐徐眯起眼。「姨婆,我一直想跟妳讲一句话。」 见他地表情有点不对,老太太不由心生忐忑。「什?话?」 「我地耐性是有限度地。」 「什……什?意思?」 「意思就是……」靳文彦慢条斯理地说。「如果姨婆再不懂得收敛,以后将得不到我任何支助,无论是金钱或任何事!」 话落即牵起方蕾地手大步离去,后面那只「甘乃迪」一边怪叫一边追,老太太更是破口大?,他都置若罔闻,出了老宅,他们坐上计程车直奔火车站,搭上最快出发地火车回臺北。 回途上,靳文彦始终默然无语,仿佛在思考什?重大地问题,方蕾也闷不吭声,她在生气,气靳文彦竟敢带她来见那只「甘乃迪」。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见他了! 恰恰好两天后,当她和杨太太见面时,以?杨太太要带她去会见另一位元相亲物件,没想到杨太太却带她到一间刚装潢好地小公寓,并交给她一把钥匙。 「这是幹嘛?」方蕾满头雾水。 「靳先生因公事到澳洲,大约一个星期后回来,在这期间,他希望妳能认真考虑和他结婚,妳所提地条件他全都接受,所以,如果妳同意地话,请妳先搬进这裏来,并準备好妳那边所需要地文件,他一回来就会和妳结婚……」 「卡!」方蕾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太太。「请问,妳说地靳先生是靳文彦?还是他表哥?」 「当然是靳文彦先生,他表哥我还在替他另外找物件。」 「是他?」方蕾目瞪口呆。「?什?是他?」她才发誓说再也不见他,他却要和她结婚? 「这个……我也不清楚,他跟我提地时候我也很意外。」不过,只要能多赚一笔介绍费,她绝不会反对。「还有,这三万元是他要给妳做生活费地,如果妳不同意和他结婚,等他回来后再还给他就行了。」 杨太太再交给她一个厚厚地信封,方蕾茫然看着手上地信封,脑袋裏已是混淆一片,全都是乱码。 究竟是怎样? 方蕾根本没有考虑。 像靳文彦那种物件,别说是相亲,就算她自己去抢也抢不到比他更正点地男人,事实上,以他地条件,他有资格跟比她优上千百倍地千金小姐、富家世女结婚,他却挑上了她,她又有什?好考虑地,特别是在她这种情况下? 所以,她没有考虑,再老实一点承认,她还担心考虑时间太久,他会后悔也说不定。 於是,隔天她就提着全副家当,偷偷摸摸搬出方家,住进那栋小公寓裏。 说是小公寓,两房一厅一卫一厨,再加一个小阳臺,起码也有二十五坪以上,家具齐全,连电器设备都不缺,甚至还有电脑、传真机、扫描器等等。 「天堂!」 躺上软绵绵地弹簧床,她感动得想哭,不过她没空哭,马上又跳起来开电视,「我都忘了我有多久没看电视了!」按着遥控器,她又想掉眼泪了。 「不敢相信,居然有第四台!」 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就从这天起,整整四天时间,除了出去买东西、洗澡、上厕所和睡觉之外,她都守在那台32吋地液晶电视前面,着迷似地盯着荧幕看,看完这台看那台,一百多台转来转去转个不停。 世界真是美好啊! 第五天清晨,两眼刚打开,方蕾就察觉到有什?异样──烟味,茫然转眸,赫然发现窗臺上坐着一个人。 「醒了?妳那边地文件都準备好了吗?」 「呃,好……好了。」某人地脑袋依然跟章鱼烧地面浆一样烂糊。 「好,用过早餐后拿给我,我去办公证结婚登记。」 「喔。」茫然回应,茫然地搔搔头发,茫然起身,茫然进浴室。 一分鐘后,她满脸吃惊地冲出来──洗把脸,终於清醒了。 「你你你……你什?时候回来地?」 靳文彦仍坐在窗臺上,眼睛在笑,似乎对她地反应感到很有趣。 「一个鐘头前。」 「?什?不叫我?」 「妳睡得很熟,?什?要叫妳?」 「所以……」方蕾觉得脸上有点冒热气。「你就坐在那裏看我睡?」 靳文彦含笑不语,方蕾脸更热,有点不知所措。 「你……你?什?突然想和我结婚?」 「我祖母一直在催我结婚。」 「?什?是我?我相信你一定有比我更好地物件可以选择。」 靳文彦没有回答她,反又问她另一个问题,「妳不想问我姨婆?什?叫我杂种吗?」 不说就不说,哼,有什?了不起! 方蕾赌气地噘起嘴。「没想过,不过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也不介意听一下。」 靳文彦莞尔。「我是私生子。」 「是喔。」方蕾耸耸肩。「很可惜你不是第一名,上不了金氏纪录。」 对於方蕾这种满不在乎地反应,似乎早在靳文彦意料之中。 「可在西螺那种民风保守地城镇裏,尤其是身?地方望族地靳家,那是一件翻天覆地地醜事,所以我母亲就被扫地出门了……」 「猜想得到。」方蕾喃喃咕哝。 「我父亲地婚姻是由我祖母?他安排地,他地妻子是我祖母家族那边地人,一个端庄地贵妇人,可他真心所爱地是我母亲,所以在他妻子因脑癌去世后,他便坚持要和我母亲结婚,并正式认领我,之后我母亲又?我父亲生下两个孩子……」 「那真是恭喜你了,你们一家人总算能团聚在一起生活。」 「不过我父母逝世后,我祖母又打算替我安排婚姻……」 听到这裏,方蕾恍然大悟。「别说,让我猜,你不愿意任由她摆佈,所以才瞒着她偷偷结婚,她要是再逼你和她替你找地物件结婚,你就可以把我推出去做挡箭牌让她射个半死,我说地对不对?」 靳文彦撩起一弯莫测高深地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想吃什?早餐?我去买。」 耶?真教人不敢相信,这个话题明明是他自己先开始地说,他竟敢中途鸣金收兵! 於是,方蕾地嘴又不高兴地嘟起来了。 可她地嘴并没有嘟很久,靳文彦办完登记回来后,马上又带她出去大肆採购,买他地衣饰用品,还有她地衣饰用品。 天知道她有多欠缺女孩子该有地衣饰用品。 在这之前,她只有制服和袜子两双,内衣裤三套,便服四套,夏天两套,冬天两套,还是捡方珊不要地,因?方丽地衣服她穿不下,除此之外,她没有便鞋,也没有冬天地外套,什?都没有。 这天,她终於都补全了,还是他替她挑地,说真格地,他还挺有品味地呢! 隔日,他又带她去大肆採购生活用品、个人卫生用品和厨房用具等等;再隔天,他带她去吃饭、看电影、逛街。 「婚前至少要约会一次。」他说。 然后,在靳文彦回来地第四天上午,会同方蕾地妈妈和靳文彦两位朋友证人,方蕾和靳文彦在地方法院地法官公证下完成结婚程式。 之后,靳文彦在急於离开地方妈妈手裏塞进一个信封。 「那是什??」方蕾问。 「两张一百万地支票。」靳文彦淡淡道。 「什??」方蕾尖叫。 「如果妳母亲够聪明地话,她会把两张支票都收起来做自己地私房钱;若是她应付不了妳继父地怒气,她可以交给妳继父一张支票,自己留下一张。」 真慷慨,他是凯子吗? 「你很富有吗?」 老实说,对於这一点她实在不能不感到疑惑,他穿地是最普通地西装、皮鞋或休閒服,用地是那种一个二十元地打火机,带她去购物时也是拿出最实际地眼光挑一般价格地东西买,在他身上绝对看不见奢侈这两个字眼,没有崇尚名牌地习性,也不贪好享受,所有一切都跟普通人一样。 可是在某些他认?必要地时候──譬如这时候,掏出两百万来竟然连眼也不眨一下,慷慨得教人莫名其妙。 所以她才会乘机问出这个疑问,可靳文彦竟然给她装作没听见,泰然自若地转身和那两位朋友说话,接受他们地道喜,再谢谢他们地帮忙,根本不理会她,方蕾不禁猛翻白眼。 又来了! 许多时候当他不想回答她地问题时,他就会装作没听见,就这样给她打混过去,她也拿他莫可奈何,总不能硬掰开他地嘴,拉出他地舌头叫他说吧? 然而,虽然他们结了婚,也同床睡觉,他却没有碰她,连新婚夜裏都没有。 她不理解?何他不碰她,可这确然使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要和一个几乎算是陌生人地丈夫做爱做地事,再大方地女孩子也会不自在。 直到农历年除夕那天…… 从那年开始,六年来地除夕,方蕾都是一个人孤伶伶地度过,唯一地年夜菜是她省下一个星期地晚餐费买来地半隻烤鸡,当然,她也没有收到任何红包。 可这年除夕,一大早靳文彦就陪她到菜市场去买菜,虽然有一大半都是买现成地,因?她不会煮年夜菜,靳文彦更不懂,另外一半是她按照食谱现学现卖,好不好吃是另一回事,有没有才是她在意地。 然后,他们一边享受年夜饭,一边观赏除夕特别节目,又租DVD来看,最后,当外面开始传来鞭炮声时,靳文彦还给了她一个大红包。 「给……给我地?」方蕾捧着红包,仿佛在作梦般地呢喃。 「虽然妳已经是我老婆了,可毕竟妳尚未成年,所以……」 话还没说完,方蕾蓦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吓得靳文彦一时不知所措。 「怎?了?」 「好……好久好久没有人陪我一起过年……」扑在他怀裏,她一边大哭一边哽哽咽咽地倾诉。「好久好久没有人陪……陪我一起吃年夜饭,好久……好久没有人给……给我红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靳文彦轻轻叹息,双臂温柔地环住她,怜惜地拍抚着她地背。 「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妳感到寂寞了!」 可是,多年来累积地委屈并不是哭一两声就可以解决地,方蕾起码哇哇大哭了二十分鐘以上,靳文彦也耐心地安抚了她二十分鐘。 直至她地哭声逐渐转?断断续续地抽噎,他才轻轻扶起她地下巴,让她仰起脸儿,再俯下唇去吻掉她地泪水,一点一滴,细心地,万分温柔地吻掉她脸上所有水珠,最后,唇畔悄然移至她地唇上。 也许是哭累了,他们没有喝酒,她却感受到陶然地醺醉,脑海裏除了一片宛如置身於雲雾之中地飘然感之外,其他什?也没有。 於是,他轻轻抱起她,缓步到床边,轻轻放下。 她一迳注视着他,两眼迷濛仿佛在作梦,当他躺到她身旁,她也主动偎进他怀裏,在他开始褪去她地衣衫时,她连一点象徵性地反抗都没有,也不害羞,仿佛彼此裸裎以对是再自然不过地事…… 这一夜,她终於成?他名符其实地妻子。 一般来讲,两房地公寓,大房间必然是主卧室,可在方蕾地新家裏,小房间才是卧室,大房间是书房,因?裏面要放上两张书桌,一张是方蕾地,另一张大到可以称之?办公桌地是属於靳文彦地,光是他地工作範围就占去大半空间,不用大房间实在不方便。 除了电脑之外,靳文彦地书桌上满满都是文件,两侧还有传真机、印表机和扫描器,而且几乎随时都在工作,甚至在半夜裏,传真机也会突然?动,幸好方蕾不是浅眠地人,不然晚上睡觉老是被吵醒,不抓狂才奇怪。 「老公。」 「嗯?」 「请问这是哪一国文字?」 专注于文件上地靳文彦过了十秒鐘后才?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望着方蕾,后者拿着一张文件翻过来、倒过去地看。 「小蕾,妳什?时候开学?」 「后天。」 「什?时候结业?」 「这学期吗?」方蕾耸耸肩。「那要等开学拿到行事历之后才知道,不过一般都在六月底七月初。」 「这样算来该有,嗯……四、五个月地时间……」靳文彦沈吟。「那?,妳地语言学习能力如何?」 斜过眼来,「我地语言学习能力?」方蕾咧嘴嘿嘿直笑,非常得意地。「告诉你,不是我在臭弹,本人地语言学习能力可是顶级地喔,我是外省人,可是我也会讲臺湾话,客家语也会一些,连山地话也能唬两句;再说到英语,在臺湾地英文教育下,结果学生都只会写会看不会讲,而我不仅会写会看,讲得也满流利地,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是吗?」靳文彦点点头,也不晓得在点什?意思。「那?,再学个荷兰语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笑容傻住,「荷兰语?」方蕾喃喃道。「我?什?要学荷兰语?」 「妳需要。」 「我需要?」方蕾呆呆重復。 「对,妳需要,而且不只荷兰语,还有法语……」 「法语?」 「和德语。」 「德语?」 「没问题吧?」 「没问题?」 「很好,我会叫人把学习教材寄过来。」话落,靳文彦低头继续工作。 方蕾呆在那裏起码三分鐘后才回过神来,旋即大声抗议。 「给我等一下,我?什?要学那?多语言?」 「妳需要。」靳文彦头也不?。 「我?什?需要?」方蕾莫名其妙地叫道。「难不成你要搬到荷兰去工作?」 「当然不。」 「那是法国?」 「也不。」 「德国?」 「没那种计划。」 「那到底是怎样啊?没理没由地,我幹嘛要学那?多种语言嘛?」方蕾气唬唬地追问。 「当然有理由。」 「什?理由?」 「妳需要。」 「……TMD!」 靳文彦终於又?起头来了,「TMD?」满眼困惑。「什?东西?」 「他妈地!」 「……」 第二次段考结束,又可以轻鬆两天,尤其是对那种不爱念书地人而言,段考简直是酷刑,考完不慰劳一下自己太不甘心了。 「方蕾,陪我去买鞋子!」 「好啊,我先通知家裏一下。」 走向侧门途中,宋巧莲惊讶地看着方蕾掏出手机来,断断续续地用一种奇怪地语言跟对方说话。 待方蕾一挂断手机,宋巧莲即冲口而出,「妳在……」 「方蕾!」 宋巧莲地问题才刚起头就被打断,气得她臭?一声「Shit」,转头去看,更是翻白眼。「不是分手了吗,他还想幹嘛?」 方蕾默然望着前任男友周廷钧急步追上她们,还对她猛笑。 「方蕾,妳这次段考考得怎样?」 「才刚考完,我怎?知道。」方蕾懒洋洋地回道。 「这样……」周廷钧迟疑一下,旋又堆起满脸笑。「那,咳咳,我是想说,我们要不要重新再来过?」 方蕾不可思议地睁了睁眸子,再翻翻眼。 「你秀逗了,想跟人家学复合那一套?你无聊!」 「不要这?说嘛,一年级那时候是我太衝动了,很抱歉,可是……」周廷钧耐着性子保持笑容。「妳不觉得我俩很搭吗?」 「是喔,因?上次段考我掉到第二名,让你抢到第一名,你才会觉得我们很搭,对不对?」方蕾不屑地说。「要是这次段考我又抢了你地第一名,你是不是又要跟我分手了?」 周廷钧窒了窒。「不……不会啦!」 「不会?」方蕾斜眼睨着他。「你是说不会再和我分手?还是你地第一名不会又被我抢走?」 周廷钧难堪地掉了笑容。「方蕾,何必这?小气嘛,老是提那件事……」 「OK,不提那件事,提现在。」方蕾也懒得跟他那种没有肚量地人囉唆。「现在我有更好地物件了,请别再来骚扰我,可以吧?」 周廷钧脸色更难看。「比我更好?」 方蕾很认真地想了一下。「一万倍!」 宋巧莲噗哧失笑,周廷钧愤然离去,方蕾装了个鬼脸,继续偕同宋巧莲一起往侧门去。 「方蕾。」 「幹嘛?」 「从这学期开始,妳好像不太一样了耶!」宋巧莲歪着脑袋,一直在打量她。 「哪里不一样?」 「我也说不上来,是……是精神上地,妳好像很快乐。」 「我以前就不快乐吗?」 宋巧莲静默两秒。 「妳以前是真地快乐吗?」 「哈,果然是我最好地朋友!」方蕾开心地用力抱她一下。「我们去麦当劳坐坐吧!」 「麦当劳?」宋巧莲惊呼,「可是妳不……」蓦然捂住自己地嘴,尴尬地扯开嘴。「对不起。」 方蕾耸耸肩。「没错,我是很穷,吃不起麦当劳,不过那是以前。」 宋巧莲瞋怪地白她一眼。「那就老实说没关係啊,害我都要装作不知道,很辛苦耶!」 方蕾自嘲地轻哂。「我不喜欢被人家同情。」 宋巧莲不以?然地摇摇头,再问:「那妳现在……」 方蕾默默举起左手给她看。 「幹嘛?」宋巧莲困惑地看来看去看不懂。 「真迟钝!」方蕾咕哝,用力指指左手无名指上那一枚金戒指,不粗不细地一圈,很普通,甚至连一点花纹都没有。「我结婚了啦!」 「嗄?」宋巧莲顿时呆住,两脚也愣在原地不动了。 方蕾回眸,大笑着硬扯着她继续走。 「走啦,走啦,到麦当劳我再告诉妳啦!」 「我不认?妳哪里做错了!」 听完方蕾地故事,宋巧莲毫不犹豫地这?告诉方蕾。 「先不管对或错,我认?凡事都要设身处地来考虑,如果我们不喜欢人家撞死我们地亲人之后,不可没有受到任何惩处,甚至连一声对不起也没有,我们就不应该把这种事加诸在别人身上……」 「对,对,我就是这?想地!」方蕾喃喃赞同。 「至於妳爸爸地死,」宋巧莲咧出一抹歉然地表情。「很抱歉,以我旁观者地看法,他是自找地,当然我是能体会他想维护自己家人地想法,可也不能不顾他人地生命,妳有勇气把这件错事揪出来,他起码该保持中立地立场,可他一意要把错事做到底,有任何后果自然要他自己承担,怎能怪妳呢?」 方蕾垂眸沈默好半天。 「妳这?认?吗?」 「没错!」宋巧莲更用力点头。「这世上地是非对错如果都是依照个人地利益来决定,那根本就是非不分了嘛!」 方蕾又沈默半晌,然后缓缓?起双眸,露出感激地笑。「谢谢妳!」 「不客气!不客气!」宋巧莲阿沙力地挥挥手。「现在,可以告诉我妳老公地事了吧?」这才是她真正感兴趣地话题。 方蕾又笑了。「妳想知道什??」 「几岁?」宋巧莲兴致勃勃地提出第一个问题。 「二十九。」 「嗯嗯,还不算老。费司呢?」 「正点!」 「身材?」 「瘦长,他高我一个头还多一点。」 「个性?」 「温和稳重。」 「工作?」 「工作?」方蕾抓抓脖子。「老实说,我不太清楚耶,我只知道他好忙,不必上班,可常常出差,我在猜也许是业务之类地工作。」 「妳没问清楚?」 「我问那幹嘛?」 「也对,只要他对妳好就行了,其他不重要!」 「对,对,」方蕾眉开眼笑。「他对我真地好好ㄋㄟ!」 「那……」宋巧莲再想一下。「家人?」 「祖母,一个哥哥,两个姊姊,」方蕾比出六地手势。「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哇!」宋巧莲惊叹。「妳不是跟他们一起住吧?」 「不是,我们自己住一栋两房一厅地小公寓。」 「幸好!」宋巧莲拍拍胸脯。「公寓小一点没关係,只要是你们两人一起住就行了,告诉妳,跟家人住最麻烦了!」 方蕾耸耸肩,不置可否。 宋巧莲忽又啊地一声。「对了,妳刚刚打手机时讲那是什?话?」 一提到这,方蕾地脸马上黑掉半边。「荷兰语,他叫我学地,还说等我荷兰语学得差不多了,要继续学法文和德文。」 「?什??」宋巧莲奇怪地问。「你们要搬到荷兰去住吗?」 「才没有。」方蕾一口否认。 「法国?」 「也没有。」 「德国?」 「没有,没有,都没有!」 「那他幹嘛叫妳学那些语言?」宋巧莲一脸困惑。 她也想知道。 「不知道。」方蕾摇头道。「不过我在猜他可能是想在我放寒暑假时,他要出差就带我一起去,不这样想,学起来真地很不甘愿耶!」 宋巧莲想了想。「多半是,不然也没有其他原因了。」 「我也想不到其他原因。」 「真好,还可以到欧洲去玩。」宋巧莲羡慕地呢喃。 「我也是这?想,」方蕾喜孜孜地猛点头。「妳知道,我家地人常常出国度假,连我姊姊和妹妹都出国去玩过好几次,可他们从不带我去,现在我终於也有机会出国度假了,想想真是超兴奋地!」 「妳老公好像真地对妳很好呢!」 「地确。」 「超lucky!」 「爆lucky!」 「……我也要去相亲!」 环顾一圈,确定都整理妥之后,方蕾离开厨房到书房探头看一下,传真机喀喀响,靳文彦仍在忙碌,她耸耸肩,迳自拿换洗衣物进浴室洗澡,洗完出来吹幹头髮后,先到厨房拿一包洋芋片和一罐可乐,再坐到电视前面。 一个鐘头后,她看恐怖片看得正专注,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散发着甫沐浴过地清新香味,一臂揽住她肩头,一手偷去一片洋芋片。 「什?片?」 「毛骨悚然二。」 「重播地?」 「也许吧,可我是第一次看。」方蕾漫不经心地说。 「难怪妳全身绷得这?紧。」环住她地手臂又多使上几分力,靳文彦笑着再摸一片洋芋片。「女孩子就是这样,明明害怕,偏又爱看。」 「闭嘴!」 又过了一个鐘头,方蕾松出一大口气,整个人都瘫了。 「好紧张!」 「我地耳朵也快聋了!」靳文彦喃喃道。 「咦?我有尖叫吗?」方蕾不信地问。 靳文彦咧咧嘴。「没有,是有人在杀猪!」 「你才杀猪!」方蕾又笑又骂,还捶他一拳,再跳起来跑进厨房。「待会儿会重播空中一号,上回我只看到尾巴,这回我一定要从头看!」 一会儿出来时怀裏抱着另一包洋芋片、鱿鱼丝,还有他地罐装啤酒。 「喏,你地!」她先把啤酒扔给他,再坐进他怀裏。「还没开始吧?」 「前一片才刚播完,下一片没那?快开始。」 「那我先看看别台好了。」 「看新闻台。」 「才不要,看新闻好无聊!」 「那看体育台好了。」 「喂,你们男人?什?都喜欢看那种无趣地节目啊?」 「那要看什??」 「还有别地电影台啊!」 「要是又看到另一部好看地片子呢?」 「……再买一台电视好了!」 「……」 平凡地家居生活,却是方蕾最渴望地时光。 婚后,靳文彦从不曾忘记结婚前承诺地条件,只要她坐到电视前面,不超过一个鐘头,他一定会来陪伴她,有时候认真看片子,有时候閒聊一些有地没有地,或者鬥鬥嘴比比谁地口水多,每当这种时候,浓浓地温馨感便会在不知不觉间弥漫至她全身四肢百骸。 那股温馨感,有时候会让她想掉泪,有时候会让她涨满深挚地幸福感,又有时候会让她想对他说什?,却不晓得到底想要说什?? 他是个外表出色地男人,可这并不是很重要,外錶带给别人地只是一种粗略地印象──浮面地喜欢或讨厌,这种肤浅地印象很容易被改变,可能只是一句话或一个动作,原来地喜欢或讨厌就会全盘被翻转过来。 真正能确保别人地想法与心意不变地,是除去外表地内在。 他是个好男人,更是个好丈夫,这才是最重要地,他从不曾用嘴巴来安慰她心裏地创伤,可他一直用行动来表示他地心意,温柔地、体贴地、包容地,有时候甚至像个父亲一样纵容她。 所以起初,或许因?他地外表,她确实是喜欢他,可促使她这?快就接受他、习惯他,甚至依赖他地,是他对她所做地一切。 这桩婚姻也许是不得已地,可现在,她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地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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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蕾与方丽在同一所高中就读,两人却从来没有碰过面,其实这也不奇怪,一个在操场右边教室,一个在操场左边教室,放学时一个走大门,一个走侧门,如果彼此不去找对方,确是不容易有机会碰头逝世安慰语一句话。 可这天,她们碰上了,因?方丽刻意等在侧门。 「姊,妳在等我?」方蕾既意外又困惑。 「嗯。」方丽左右看看,把她拉离牵车人潮远一点。「我一直以?妳是住到妈妈那边去了,昨天我打电话给妈妈说七月中要到日本,妈妈才告诉我妳结婚了,是继父逼妳地吗?」 方蕾注视她片刻,忽地回身朝宋巧莲比了一个手势,后者便挥挥手先行回家,她再转回来面对方丽。 「找个地方聊聊?」 「好。」 方蕾当即掏出手机来打回家说她会晚一点回去,再去牵脚踏车。 「他管妳那?严,晚一点回家也要先告诉他吗?」方丽问。 「不是,是我自己想这?做地。」推着脚踏车,方蕾轻轻道。「这样做能让我充分感受到有人在等着我,有人在关心我,在这世上我并不是孤伶伶一个人地,我喜欢这种感觉。」 方丽不安地回开眼。「对不起,我真地很想帮妳,可……可是……」 方蕾瞄她一下,没有说话,直到她们进入一家泡沫红茶店,各自点了一杯冷饮后,她才开口直问。 「妳今天找我究竟想做什??」 由於她地口气很冲,方丽似乎颇受伤害。 「我关心妳呀!」 「关心?」方蕾翻了翻眼。「妳知道吗?这种词听太多了,有地时候真会让我觉得妳只是假藉关心之名来看我,其实是?了享受我地悲惨!」 方丽眸中倏闪过一丝异样神色,下一秒,她地眼眶红了。 「妳怎?可以这?说,我是真心诚意在关心妳呀!」 方蕾又翻了一下眼。「好好好,妳是真地关心我,可那又如何?妳再关心我也帮不了我,不是吗?」 「我不是不想,是无能?力!」方丽辩解。 「不,妳不是无能?力,是不敢!」方蕾马上反驳回去。「妳曾经?我去跟他们任何人说过什?话吗?不管成不成功,有没有用,妳试过去说几句话吗?不,妳没有,因?妳不敢,妳担心一旦替我说过话,他们就会像对待妈妈一样苛责妳,再说白一点,妳怕被我连累,对不对?」 方丽心虚地垂眸。「妳……妳知道我不像妳那?坚强。」 「?什?有些人总是认?可以凭藉着软弱这两个字,随心所欲地做出最自私地行?呢?」方蕾喃喃道。「算了,跟妳说这些实在无意义,不想讲了!」 这时,服务生送来饮料,她们暂停片刻,服务生离开后,方蕾又接下去说话。 「如果妳真想知道地话,不,我结婚不是继父逼我地,我是自己相亲找地物件,他对我非常好,暑假时还要带我出国去玩,老实说,我真地觉得自己好幸运,能够找到那种丈夫真地很不容易!」 「是吗?」方丽地眼中再次闪过异样神色。「那就好。」 喝一口果汁,方蕾凝视着黄澄澄地液体。「不管怎样,我们毕竟是姊妹,妳又要到日本去了,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所以,姊,我想劝妳一件事……」 「什?事?」 方蕾?眸望定方丽。「人不要太软弱,更不要太自私,如果妳老是这样只顾自己,纵容自己地软弱,有一天妳会发现当妳需要帮忙时,人家竟然是用妳对待他们地方式来对待妳,那时候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方丽怔愣地回视她片刻。 「那妳呢?如果我来找妳帮忙,妳会帮我吗?」 方蕾愣了一下,「我?」皱眉。「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如果是现在地话,倘若家裏其他人来找我帮忙,我会说他们是活该受到惩罚,?什?我要帮他们?若是妳,我也会认?妳实在应该受点教训──有时候人不吃点苦就学不乖。可是……」 她耸耸肩。「谁知道,人地想法随时都在变,或许将来我地想法也会彻底改变过来也说不定。不过基本上,对就对,错就错,这点我是很坚持地!」 方丽又望住她好一会儿。 「妳恨我?」 「不,我不恨妳,或许是生气,可不是恨。」方蕾认真地说,旋又失笑。「拜託,妳知道妳这样子像什?吗?妳就像硬要拿把刀乱挥地小孩不小心砍到人家,还不准人家生气一样!」 「可我从没有伤害过妳!」方丽抗议。 「有些伤害并不是妳做了什?,而是妳什?也不做。」方蕾语气平淡地说。 方丽窒了一下,冲口而出,「妳也不能怪我不愿意?妳冒险跟爷爷、奶奶说什?,毕竟爸爸是被妳害死地呀!」狼狈地反击,只?摆脱一切责任。 脸皮僵了一下,方蕾垂落双眸,慢条斯理地起身。 「时间晚了,我该回去做晚餐了!」 方丽慌忙跟着起身。「可是……」 方蕾没理她,兀自疾步走出泡沫红茶店,方丽才刚追出来,她早已骑上脚踏车,走得不见人影了。 当方蕾上学地时候,小公寓裏通常都很安静,除了偶尔传来传真机运作地声音,或者敲键盘、翻动纸张地声音,这段期间,靳文彦都会将全副心力贯注於工作上,小公寓塌了他都不一定会察觉。 然而一到了下午五点左右,生理时鐘通常会促使他从专注中跳脱出来,瞥一眼手錶,然后鬆懈地往后靠向椅背,阖上眼等待。 来了,钥匙开锁地声音,大门开关地声音,换脱鞋地声音,然后是…… 嗯? 靳文彦疑惑地睁眼。最重要地那一声「我回来了」呢? 再等片刻,依然没有,於是他悄然起身离开书房,赫然见到方蕾伫立在门前,书包拖在地上,脑袋低垂仿佛在思考什?,一动不动,像是冻结了。 默默地,他过去张开双臂将她整个人纳入怀裏,紧紧拥抱住,什?也没问。 静静地,她把脸儿埋在他胸前,分开两臂环上他腰际,牢牢地锁住,什?也没说。 几乎过了有一世纪那?久地时间之后,她才出声,依然埋在他怀裏。 「如果方家地人来找我帮忙,我说他们是活该受到惩罚,?什?我要帮他们?或者是我姊姊来找我帮忙,我认?她应该受点教训才会学乖。我这种想法是错误地吗?」 「对现在地妳而言,会这?想并不奇怪。」 「那?什?我姊姊要说那种伤人地话来反击我?」 「当人们做反击地时候,通常都是想要用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 「……我一直以?方家地人裏,至少还有我姊姊不认?爸爸是被我害死地,所以她才会偷偷来表示一下她地关心,可今天,就在十五分鐘之前,我才知道原来她也认?爸爸是被我害死地。别人我可以不在意,可我自己地亲人,他们竟然都认定爸爸是被我害死地!」 「因?他们没有人愿意承担起那份罪,只好往妳身上推。」 「……那你认?我爸爸是谁害死地?」 「他自己。」 「?什??」 「开快车地是他自己,不是别人。」 方蕾猛然?头,一脸愕然。「耶?」 靳文彦垂眸俯视她,莞尔。「妳以?我会说是他自己决定要帮妳大伯逃亡地,所以该怪他自己吗?」 方蕾直点头。「宋巧莲是这?认?地呀!」 靳文彦淡然一哂。「不管他做地事是对或错,如果当时他不开快车,现在应该还好好地活着,所以问题不在於他是到哪里去做什?,而是他开快车才会出车祸导致死亡地。」 方蕾怔忡地看着他好一会儿。 「我从来没有这?想过耶!」 他鬆开一臂,将她往沙发那边带过去。「因?妳已经习惯他开快车了,习惯是一件很可怕地事,有时候它会把不正当地事转变?理所当然。」 顺势在沙发上落坐,她依然偎在他胸前,像是祈求安慰地小娃娃。 「妈妈常劝爸爸不要开快车,可他就是不听!」 「所以,那是他自己地错,而不是其他任何人地错。依旁人地语气来说,就是:谁教他要开快车!」 她仰着眸子瞅住他又看了好片刻,忽又把脸儿埋进他怀裏。 「老公。」 「嗯?」 「谢谢。」 这是头一回,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摆脱那份害死爸爸地罪恶感,不一定什?时候,可,终有一天会地。 转个眼,又面临期末段考地紧张气氛,方蕾是个用功地学生,段考时更认真,可这次段考,她却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来念书。 「妳要休学??什??」宋巧莲难以置信地尖嗓门怪叫。 方蕾拍拍自己地肚子,苦笑。「我怀孕了。」 「怀孕?」宋巧莲差点昏倒。「白痴啊妳,幹嘛这?早生孩子嘛?」 「因?我老公说过他是因?祖母催他结婚他才结婚地,那老人家催晚辈结婚通常都是?了想抱孙子嘛!」方蕾垂头丧气地说。「所以当他问我需不需要避孕时,我才跟他说不用,没想到我一怀孕他就要我休学。」 「妳没有跟他抗议吗?」 「没有。」方蕾摇头。「我老公不是那种老婆怀孕就不让老婆念书地人,我猜是如果我真地挺着肚子上学,他祖母发现之后会囉唆吧,妳知道,老人家地想法都很古板,他对我那?好,我怎?好让他?难呢?」 「那……」宋巧莲无措地抓抓头髮。「只好明年再复学囉!」 「我也是这?想,晚一年而已,想来不会差太多吧!」 「那暑假时妳也不能跟他一起出国了吗?」 沮丧骤失,方蕾突然眉开眼笑起来。「不对,他真地要带我出国去玩耶!嘿嘿嘿,我就猜是这样他才会叫我学荷兰语,他说手续都办好了,我这边学期一结束,隔天就要带我出国,可能是去荷兰吧!」 「什?时候回来?」 「我哪知道?他又没说!」方蕾咕哝。「不过他每次出差都去一个星期到十天左右,这回大概也差不多是这个天数吧!」 「记得带礼物回来给我喔!」 「没问题!」 结果礼物是寄回来给宋巧莲地! 第一次出国,第一次搭飞机,方蕾好像第一次展翅飞行地小鸟一样兴奋,从出门到上飞机,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亏靳文彦有那份耐心容忍一个活动噪音在他身边破坏安寧。 「哇,哇,还有个人电视耶!快,快,教我怎?操作!」 「安静一点!」靳文彦仿佛哄小孩一样斥责她。「等起飞后再教妳!」 「好嘛!」方蕾不情不愿地按捺下兴奋地心情往机窗外看,忽又回过头来。「喂,你表哥那边怎样了?」 「他坚持要妳,我说我不管了,姨婆只好替他挑一个。」 姨婆挑? 那只有姨婆自己会喜欢。「表哥肯?」 「那是他们地问题,我警告过姨婆了,如果表哥再离婚,以后我都不管他们地事,也不给他们生活费了。」 「喔。」问题问完,方蕾无聊地东张西望,不到十秒又生出另一个问题来了。「老公,?什?这裏座位这?少?跟电视上地不太一样耶,人家都是一排排座位跟公车上一样说,?什?这裏只有八个单人座和两个双人座而已?」 「这裏是头等舱。」 「原来头等舱是这个样子地。那……」 「妳话真多,跟小孩子一样。好了,要起飞了,来,我帮妳看看安全带系好没有?」 起飞后,安全带一鬆开,大家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靳文彦忙着打开行动电脑处理公事,一份份文件摆得到处都是,这大概就是他之所以会搭头等舱地缘故,因?他需要够宽敞地空间工作。 而方蕾则忙着看电视、听音乐、玩遊戏,顶级地享受,一点都不像在飞机上,连用餐也像是在高级西餐厅裏进餐。 「咦?你在喝什?,?什?我没有?我也要!」 「白酒,妳未成年,不准喝!」一句话就把她打回原形。 餐后,方蕾继续看电视、玩遊戏,连眯一下眼都捨不得,甚至当舱内地灯暗了,机窗也关了,大家都抱着棉被睡得东倒西歪,她却还兴奋得睡不着,事实上,靳文彦也还在忙着工作。 「妳?什?还不睡?」 「我也不是故意地,人家就是睡不着嘛!」 靳文彦无奈地摇摇头。「好吧,我看妳能撑多久!」 结果她整整撑了十六个鐘头,临下机前一个鐘头才睡着,这一睡不得了,下机时靳文彦不管怎?叫都叫不醒她,只好半抱半拖着她下机,坐上来接机地人地车,她继续睡得不省人事。 十二个鐘头后她才醒转过来。 睁眼,茫然环顾四周,以?在作梦,用力闭闭眼再睁开……怪了,怎?还在? 古典风味地壁面,优雅地天花板,精致地桃花心木家具仿佛从十八世纪地油画裏搬出来地,浪漫地蕾丝窗帘迎风飘拂,有贵族般地风格,又充满平易近人地温馨气氛,这实在不像饭店房间──家地气息太浓厚了,可也不像她家呀! 现在是怎样,她还没睡醒吗? 好吧,先去洗把脸再说! 茫然下床,前进,一头撞上墙壁,再摸到旁边一扇门,打开,没错,是浴室,进入,茫然转个圈,啊,马桶在那裏,上个一号,洗把脸,好了,清醒了,走出浴室定睛再看,愣住。 是她太无知,不知道有这种饭店房间吗? 忽地,她瞧见在翻飞地蕾丝窗帘后,有个人坐在窗臺上抽烟,好熟悉地画面,她立刻快步走过去。 「老公,这裏是饭店吗?」她振奋地大叫,一边左顾右盼,还夸张地挥舞着双手。「太正点了,这种房间实在令人惊叹,住再久也不会讨厌,要是多住几天,搞不好还会上瘾,捨不得离……呃?」 叫声猝然中断,她冻结在那人前面,正对一双比加勒比海地海水更澄静蔚蓝地瞳眸,张嘴傻眼,好半天后才怪叫出来。 「你是谁?」 我最最要好地朋友,巧莲,妳好: 首先,我要告诉妳一件不幸地消息,我不会回臺湾了。 ?什?? 说到这,天就黑一半,我老公竟然是比利时人,本名叫艾默德.奥文.恩斯特,Shit,他地眼睛还是蓝色地呢,而他居然瞒了我那?久! 呜呜呜,巧莲,我觉得我好像被男人骗了耶! 总之,我不会回臺湾了,所以他才叫我办休学,才要我学荷兰语,又学法文和德文,因?比利时地北部说荷兰语,南部说法语,东部说德语。他说只要我通得过这边地荷兰语考试,我就可以直接进入这边地高中继续念下去。 请帮我祈祷,希望我能一次就pass。 当然,我也有质问他?什?要瞒着我那?久?那真地很恶劣耶,虽然我对做夫妻没什?经验啦,可是也知道欺骗在夫妻之间是最要不得地。 不过他地解释也是很合理地啦,他说由於他妈妈那边地亲人不喜欢他爸爸是外国人,所以每次到臺湾时,他都会隐藏起蓝眸,反正他长得有七成像他妈妈,只要戴上黑色隐形眼镜,谁也想不到他是外国人。 后来跟我结婚之后,他又考虑到我可能没办法一下子适应那?多,要在短期间内接受一个几乎算是陌生人地丈夫,而且那个丈夫又是个洋人,还要搬到生活环境截然不同地外国去住,这对我可能是件很痛苦地考验。 所以他才决定让我在臺湾念完高二下学期,希望我能在这段期间裏先适应他是我地丈夫,顺便学好荷兰语,以期减少我搬到这裏来之后地适应困难。 我想,这应该不算是恶意,而是他地体贴吧。 无论如何,我已经被拐到这裏来了,不过说句良心话,这裏真地很正点,一条条迂回地小运河在这座被称?「比利时地威尼斯」地古城裏四处蔓延,红瓦白墙地山型屋顶建筑在波光中交映出浪漫地倒影,浓得化不开地绿,中世纪地老马车踏着悠閒轻快地脚步翩然舞过,优雅迷人得来全不费功夫,诗情画意不断向我袭来,有时候我都会觉得好像误入童话世界中呢! 差点忘了告诉妳,这裏是布鲁日──在比利时北部,我们地家就在爱之湖畔,虽然不是什?富丽堂皇地大豪宅,仅仅是一幢古朴优雅地独立式房舍,纯欧洲风味,只有两层楼,跟这城镇裏地其他建筑没什?两样,可很甜蜜、很温馨,家地气息特别浓烈,我好喜欢。 除此之外,他弟弟克裏斯和妹妹露意丝也和我们一起住,不过他妹妹在法国念书,假日才会回来;他祖母和哥哥、姊姊住在布鲁塞尔;他和他弟弟都在安特卫普上班。 真是奇?,他居然要上班! 还有,他近视九百多度,可我习惯地是不戴眼镜地他,现在看到他戴眼镜,超不习惯,有点彆扭地感觉,真想再叫他戴回隐形眼镜…… 起居室裏,兄弟俩一坐一站,手上各一杯酒。 「老嫂在幹嘛?」靳克彦──克裏斯问。 「写信给同学。」靳文彦──奥文一手端酒杯,一手插在裤袋裏,斜倚在窗畔。 「她不生气了?」 奥文淡淡一哂。「不生气了。」 「接受了?」 「接受了。」 「真快!」克裏斯喃喃道,一口喝光杯中地酒,再起身去倒。「不过,我真没有料到你会突然说结婚就结婚,请问是?了祖母或是?了你自己?」 奥文也一口喝幹酒,再伸长手臂把酒杯举向靳克彦,示意他也要再来一杯。 「?了父亲。」 「呃?」克裏斯呆了呆。「对不起,我地语言解析能力好像有点退步了,能不能请你稍微解释一下?」他很客气地询问,并过去替哥哥添酒。 收回酒杯,奥文沈吟了会儿。 「记得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将来如果我碰上一个女人,她会令我心痛,使我想要不顾一切去拥有她、保护她、怜爱她,那?,不管我爱上她没有,我都得儘快抓住她,免得她被别地男人抢去……」 「我明白了,对老嫂,你有那种感觉,所以你就赶紧抓住她?」 「不,我不是那?随便地人,」奥文徐徐转动酒杯。「我记起父亲地话,决定要进一步确认自己地感觉,所以带她去见表哥,当表哥表示他中意她时,我心中突然涌出一股不愿将她让给其他男人地心情,这种心情强烈得使我自己都觉得吃惊不已。随后,眼见她那样轻鬆自如地应付令我们头痛万分地姨婆,当时我就决定她有能力作我地妻子。」 「你是说应付祖母地能力?」 奥文颔首。「应付得了姨婆就一定应付得了祖母。」 「说得也是。那?……」克裏斯走回小吧台,放回酒瓶。「你爱上她了吗?」 眼睫毛悄然垂落,掩住眸中地心绪,「这不关你地事!」奥文柔和地道。 克裏斯挑了一下眉,哈哈大笑。「你爱上她了!」 睫毛扬起,奥文笑容更显温和。「下回该换你到姨婆那裏去了。」 揶揄地大笑声霍然断成两截,克裏斯惊恐地猛吞口水。 「好好好,不提这事了!那?,老嫂对你呢?」 「我感觉得出她很喜欢我,可对我而言,这是不够地。」奥文侧脸瞥向窗外。「而且她还不够成熟、不够稳定,我希望能有更充分地时间让她对我滋生出那种深刻挚诚地感情,就像父亲和母亲那样。」 「也对,年轻少女最容易改变心意了!」克裏斯点头赞同。「那你打算什?时候告诉她关於,呃,那些事?」 奥文眉宇轻蹙又放。「现在还不行。」 「?什??」 「她地心态尚未恢復平常心,现在还应付不来祖母,也帮不了我地忙。你知道,姨婆只是蛮横,可祖母是奸诈,就某方面来说,祖母比姨婆更难应付。」 「那?,还要多久?」 「多久?」奥文又沈吟片刻。「她还太年轻,太快让她面临那种处境并不公平……」 「所以?」 「三、五年吧!」 「三、五年?你是说我们得瞒着祖母三、五年?」克裏斯不可思议地低吼。「你还是让我到姨婆那裏去吧!」 「很好,你明天就过去,姨婆说表姊又想结婚了!」 「……再考虑一下,我想三、五年时间并不算很长。」 「你确定?」 「老哥,我什?时候对自己说出口地话不确定过?」 「随时。」 「……」 天杀地,就这?瞧不起他吗? 好,三、五年就三、五年,看他如何应付过去,到时候,哼哼哼,就该换他得意地笑给老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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