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山性在止，水情生动西昌烧纸牌位祭拜。山，犹如一尊从天而降的神，默然地站在那里，供人仰慕、为人提供着活下去的依据与动力；山，又如一道屏障，抵御着那些未知的无名的患害。山是无私的，它慷慨地给出了涓涓细流，以哺育大海；山因其无私又成就了一己之私，因为大海必用云水来回馈山的赠与。山之性与水之性在人的身上又体现为两种不同的生命态度———前者重归宿，后者求进取。我们固有的华夏文明，就是以山的生命态度为基本朝向的文明。西方近现代文明，则是以水的生命态度为基本朝向的文明。两种文明态度，相反相成，各有利弊。山的问题，在静久生弊；水的坏处，是往而不反。有人鼓吹中华民族应当尽弃“山”的文明而拥抱“水”的文明，却不知，人一旦落入到泛滥无制、虚无浩淼、前途未卜的大海之上，此时山的好处，也就愈加的可贵了。
初到西昌
久居毒雾弥漫、人心窳坏的大城市，未有不襟怀多郁、幽疾潜生者也西昌烧纸牌位祭拜。国庆长假，正好移我如水的双脚，去膜拜那不动的高山。十月一日下午，同友刘雄上了去西昌的车。同车有一藏族小伙，攀谈间觉其对藏传佛教知道甚多。谈到他家乡马尔康的大藏寺，他建议我们别去。至于缘由，则三缄其口。一再追问，方神秘地说：“那里有个护法神”。
车次西昌，已是深夜西昌烧纸牌位祭拜。穿街探巷，找到一便宜旅店下榻。夜做一梦，梦见一群人非理性地投身于一场浩大的运动，可不久就为此饱受放逐惩罚之苦。正当其万念俱灰之时，一场新的浩大的运动似乎又开始了，而他们又重新投身其间，只是这回的投身，多带有娱乐的性质。他们上身穿着草绿的军装，而下身却穿着红绸的裤子，样子很是滑稽。清晨一觉醒来，觉得仿佛看了一场漫长的戏剧。带着对着梦的含义的思索，我们赶上了去螺髻山的客车。此日天色，忽晴忽晦。由于道路拥堵，十月二日的中午，我们才到达螺髻山镇。据说山上已经停止售票，我们便赶往靠近普格县的一处温泉。
螺髻山
温泉处于山中，当地旅游部门设关营运，全部费用60元西昌烧纸牌位祭拜。在山中一台地上，起小楼及泳池一处，设施简陋，可水甚清澈，温度适宜。投身沧浪之间，何限鱼龙之乐。其上更有一处温泉瀑布，其下凿池蓄水，男女人等，浸泡其中，如煮馄饨。山风送凉，不可久居。我们返回螺髻山镇，已是傍晚。欲觅小旅馆投宿，皆因国庆行情，漫天要价，每房300。正在犯愁，一群小伙迎面过来，说有每人20元之便宜旅馆，就在附近。我们大喜过望，随他们而去。这家小旅馆是一对老年彝族夫妇开的。虽然条件简陋，两床旧被而已，对于我们千里外之异乡客而言，也算可以将就。只是我们不明白这家店主为何不乘机涨价，或许店主性情淳朴、对生意经比较迟钝之故吧。安顿了住处，我想起我少时在越西县小鼓山的松林中吃土豆的情景，历历如昨日。遂去街上煮了一些土豆，准备做明日之干粮。夜深雨作，睡亦不深。
十月三日，天刚微亮，我们就同带我们来这家旅馆的那群小伙一起赶往螺髻山售票处西昌烧纸牌位祭拜。这里可谓人山人海。几条等候买票的人队塞满了广场。人队的前端，不时传来一阵阵愤怒的叫吼声。我们排了两个小时，临近售票口，忽有当地旅游部门的人出来宣布票已售罄。一片愤怒之声再起。同行刘雄亦愤而放弃了游山。我不甘心，决定同那群小伙徒步登山。这时，另一群来自乐山的大学女生也加入了我们。花了一个小时，我们才气喘吁吁地到达登山缆车的起点。女生们意欲回返。小伙们则鼓动她们不妨趁年轻“疯狂”一回。女生们便同我们开始了更高更累的跋涉。此时，山雾四合，我们朝着上方一片白茫茫的雾霭走去，誓欲穿透那上界的虚无。途中又有一中年男子加入我们，且奋勇地替女生背背包。走着走着，我们一行人拉开了距离。有几人遥遥领先、难攀其项背，有的人则遥遥地落在了后面、失去了踪影。我同两个女生一路闲谈，不觉路上只剩下我们三人。走到一处，她们担心走的太远会赶不上回家的火车，便停下来等后面的人。那奋勇地替女生背背包的人早不知落在后面多远了。为了早点冲上预期的海拔4000米的黑龙潭，我选择独自前行，来到一有导游标志的地方，见遥遥领先的几个男女生站在这里，他们被导游图上前方显得仍然遥远的距离给唬住了。而此前来过的一位男生说前面不远就是目的地。此时，天下起了小雨，女生们决定回返，男生们决定继续走，我选择前行。一边走，我不禁颇为感慨，想：此犹人生之旅途———个人生活下去的能力与意志是十分有限的，只因为人群与团体的携带，让我们长了十倍的力气。然而本是走在一起的人，由于各样的因素，走着走着就分散开来，各自有了各自的处境、也就各自有了各自的想法、且各自需要作出各自的抉择、因此各自选择了各自的前景。
果然不一会儿，我们眼前豁然一亮，一幢钢架大厅矗立在我们眼前，黑龙潭已到西昌烧纸牌位祭拜。我们赶忙去到大厅里休息进食。其他人吃着热乎乎的烤肉，便不思活动了。我与一个小伙则绕黑龙潭步道步行一周。这位小伙学水产养殖，对前途感到迷茫。对时事既不关心也所知甚少。未来之于他，就像眼前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的水面，而近前的生活，则像是岸边一堆堆槎牙的枯木。
我们因缆车人满为患，决定步行下山西昌烧纸牌位祭拜。雨中下山的路更显湿滑与寂寥，几乎看不到别的行人。我一人被远远甩在了后面，忍着双腿的酸痛、逃命似的跟着向下跑、恨不得一口气直接降落到云层的下面去。不知跑了多久，才到达下方缆车的起点。站在这里朝下一看，仍然是一片茫茫的云海，
在售票处与那群小伙分手后，我打摩的回到镇上，刘雄告诉我，旅店主人也把20元一人的房价调到了40元一人，看来，淳朴一旦遇上资本主义“罡风”，也是难以抵挡的西昌烧纸牌位祭拜。稍事休整，与刘雄到镇上饭馆吃饭。此日刘雄在旅馆睡觉，后又去昨天那里泡温泉。承认自己今早的发怒显得“不成熟”。因此饭间我们讨论起了心性与儒学的问题。睡前，彼仍含混地用唱诵道经的强调背诵《伤寒论》。
邛海骑游
翌日凌晨，我们赶中巴回西昌西昌烧纸牌位祭拜。开车的是一个性格外向爽朗的彝族中年女司机，一路上都和我们说话、她说螺髻山的水是可以治病的，山上水池有神人化作两个麻雀守护。只要向神人献上贡品祈雨，则定会应验。还说现在“形势好”，生活大大改善，可人已经老了。从某种意义上讲，对于像她这样的边区少数民族老百姓而言，现在就像我们改革开放初期的80年代，开始尝到改革的甜头，还未过多经受改革“深水区”带来的伤害和痛苦。他们有理由拥护他们的处境。可当她的车开到西昌的正展开大规模拆迁的郊区，我想，这一区域的人们与他们的处境是否也保持着一种初恋般的温情呢？
我们在湿地公园门前租了两辆自行车，开始了一天的环湖骑行西昌烧纸牌位祭拜。浩淼的邛海在多云的天光下泛着细细的珠光。穿过湿地公园南端的野地，我们朝青龙寺方向骑去。天下起了雨，我们忽睹一高地上之村庄掩映着古建筑，便望门投止。这里是灵鹰寺，正修建中，并未纳入“景区”的“命名系统”。殿宇翚飞，木构交错。盎然有古旧之味。新起一佛殿，结构一依古法，斗拱咬结，出檐有势。门窗雕纹，极端工细，似欲不计成本者。我们在此吃斋，并无费用，便捐了些功德，继续赶路。须臾到青龙寺，此处显有打造痕迹，殿宇板重，院落无奇，气象浮躁，无可观者。再前行几公里，公路离开湖面。见一岔路近湖，询交警，谓其可行，折行入之良久，经人相告，方知此路前端已被新建湿地公园截断收费。刘雄怒而不信，固执前行。我则缓返来途。良久不见刘雄跟上，且电话不通，与之相失。我回到湿地公园，湖畔徘徊良久，路边竞与刘雄重聚。遂还车，同往泸山。路边忽有人给我们打招呼，惊诧之余，原来竟是来是同车之藏族小伙，遂和他攀谈，追问他大藏寺“护法神”的事情，小伙仍然讳莫如深，说他甚至不能说那护法神的名字。再询之，方知此小伙皈依的是藏地颇受排挤的喇嘛教觉囊派。
天色向暮，我们来到光福寺投宿西昌烧纸牌位祭拜。一僧以“打地藏七、人多无房”相拒，我不甘心，找到知客僧恳请借宿，知客僧同意并知会管房的女居士，女居士仍然以无房推诿。知客僧说：“才怪”。一旁女居士也欲言又止的说，“照理不该说，他们一人霸着一间房”。我们到四楼客寮安顿，从阳台望去，邛海灯光点点，已沉入幽暗的夜色中了。忽然楼下传来念佛声，下到二楼 “念佛堂”，见居士们或立或跪，重复地念诵佛号。这大概就是所谓“地藏七”了。
古邛都考
翌日早晨，刘雄去买回返车票，我则留山游庙、观汉柏、抚清代地震石碑以及简介栏细读西昌烧纸牌位祭拜。邛海的传说，源自《后汉书》、《益州记》、《搜神记》。谓西昌古称“邛都”，有一妪，常饭养带角小蛇一条，蛇大化龙，常取人牲畜。县令索蛇不得而杀妪。蛇怒，沉邛都于水中。民间传说则讹邛都为梓潼县。我初不解何以有这样的讹传，可后来寻思，方悟其理。西昌汉代为越嶲郡治所，而史籍称文昌帝君张亚子之故里在“越之西、嶲之南”。（其实是在西昌北越西县之中所镇）而文昌帝君又与所谓“梓潼神”合二为一，则西昌自然就和梓潼纠缠不清了。即使所谓“谣言”，也有着拐弯抹角的合理性。西昌城下沉为海的说法，简介栏予以了否认，理由是沉海的事情并不见载于其他史料以及收集的石碑。可我在光福寺汉代古柏下的一通清代石碑上却读到寺产田地沉于水中而依旧上税、寺僧苦不堪言的记载，因此简介栏的说法可以不攻自破。进而寻思，龙神沉邛都的神话的背后究竟有何意义？人是一种通过编织符号来给予自身以秩序的生物。因此，人不免将灾难归结于上天的奖善罚恶。可实际上人们总会遭遇这样的诠释困境：为何在一场灾难中，善人、无辜者也会遭受玉石俱焚的命运（这里的清代石碑就多有善人殒命地震的记载）？是上天的不公吗？为了自圆其说，人们只好将造成灾难的责任归到一个低级一点的神祇的身上。因此保住了“上天”的公正。也保住了“神道设教”所给予的秩序。
泸山猴劫
出光福寺，上三教庵西昌烧纸牌位祭拜。此庙儒释道三教同奉，可孔子却被纡尊降贵地与道教诸仙同列、地位与文昌帝君等神相当。出三教庵，一路猕猴甚夥，横路索食。迫而视之，则怒目龇牙相向，大有一种的习气。它们不时自相打斗，掠房穿脊，踏甓掀瓦。甚或偷食供果、折断佛臂。而寺庙僧道，也只能任其欺凌，无可奈何。真可谓齐天大圣，乘愿重来；玉皇天宫，猢狲再闹。为了对付猴子的袭扰，山上的寺观的房顶多换成了铁皮，这让山上一些本已显得破败的庙宇更形寒碜。这里的人告诉我，猴子是此山和尚十多年前引进的，起初20来只，现在成了上几百只的一大种群，难以控制。这真是“异化”的一个绝好范例。我想：如果存心治理猴子问题也并不难：一，在远离寺庙的地方另辟一猕猴观赏区、并允许投食。二，用罚款来坚决杜绝寺庙区域游客投食的问题、并对猴子予以惩戒。不出许久，猴子必将舍此就彼。
拾级而上，见泸山上的道观较之佛寺，明显要凋敝许多，塑像蒙尘、形制粗陋，楼阁残朽，法事废弛西昌烧纸牌位祭拜。游客寥寥，香火清冷。宫观匾对，也多纸糊手写、因陋就简。此处道教何以不振乃此？人才匮乏？还是竞争不过？殊不知也。
邛海大拆迁
此时刘雄促我到“去普格的车站”与之会合西昌烧纸牌位祭拜。我思北上汉源，只能在另一车站赶车，便不依对方提示、而依理所应当赶往另一车站。载我的摩的司机也是此番邛海大拆迁之波及者。他说，政策是拆迁按每人70平米集中安置。而土地则一次性每亩7万元买断、不含医保社保。他的土地不满一亩，只能得到四万元的赔付。他说，此番拆迁，赤贫者欢迎，有产者不满。多有当钉子户者。我想起了《大学》里的一句话：“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在当政的人眼里，土地仅仅是资源，仅仅是生产资料。政府收回土地，可以将土地的价值最大化、从而创造更丰厚的税收、更多的就业、更高的经济增长。当政的人从不考虑土地也可以是一种政治、社会、文化、伦理乃至心理存在基础；当政的人也不考虑建立在极端脆弱的政治、社会、文化以及伦理基础之上的高速的经济增长率有多么的危险！高速的经济增长一旦放缓甚至停止，极端脆弱的、带病的政治、社会、文化以及伦理基础中埋伏的炸弹也就有了爆炸的危险。过去有一本共产党员的必读教材，叫《联共党史简明教程》，此书的最后一页讲了一个神话故事：说天下无敌的神人安泰有一个致命软肋、就是脚不能离开大地，因为大地是他力量的来源。有人知道这个软肋，把他高高扛起，安泰就被打败了。《教程》无比深刻地总结说：党被打败的时候，就是它的脚脱离群众的时候。近些年来，政府做的事就是极力地把农民和他们脚下的大地剥离开来，让他们变成无土的城市职业人。政府和利益相关人从腾出来的土地中获得了巨大的收益，却制造了一个庞大的城市无产者阶层。这个阶层没有退路，他们一旦失业，就会天然地变成革命者。三农专家温铁军先生说得好：“谁让农民失去土地，谁就要承担农民起义的风险！”
再到汉源
赶到西客站，才知道刘雄的逻辑是：我们先到约定的那个车站，然后一起赶车去能赶到车的车站西昌烧纸牌位祭拜。这个逻辑是成立的。我想，人们区别对错，总是在正确的逻辑与错误的逻辑间做出抉择。可一旦遇到两个相冲突可都正确的逻辑是，就不好办了。三点过，我上了去石棉县的客车。雅西高速路可谓风光无限，转到汉源县，天已黑尽。有拉客的小旅馆，每床20，我们去看，条件很不错，附近饭馆，十元每餐，量味俱佳。可见民风淳朴。向当地人提起过去那场十万人的暴动，他们说，那纯属“官逼民反”。
翌日，我们乘上了去九襄镇的车西昌烧纸牌位祭拜。九襄乃49年以前的汉源老城。现仍保留着一些老街和一座雕刻华美的贞节牌坊。老街里有一座阒寂无人的老宅院，当地人介绍，这里原来住着一家王姓地主，分为两家，一家人口众，一家人口少。土改时，人口少的一家因为房子宽被划为了地主，人口众的一家因为分摊下来房子少被划为贫农。自然因此命运两判。这真应了祸福相倚的老话，也见证了一刀切式的政策之荒谬。从老街出，我们赶上了去清溪镇的车。此处据说就是古沈黎郡的治所。沈黎二字的由来，据《蜀中广记》上说，是源于此地古代笮人有生子沉在水中，浮者养，沉者弃的风俗，此地的牛屎坡产一种据说长有双耳的花椒，乃花椒中之极品，过去属于贡品。产量极少，即使当地人买，也要凭关系。清溪镇现保留一所文庙。我们去参观时，这里正举办“法事”，村民跪在孔夫子像前祈福、呼孔子为“菩萨爷”，法师（一个老头）也念念有词，烧纸替他们禳解。不时念出“南无阿弥陀佛”这样的词句。此地还有一座唐代的城门，砖缝用铁水浇筑，古千年不坏。这里的古建筑较之九襄要少些，可地上也是异常的干净整洁，和大城市的城乡结合部的环境卫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街上有许多晒太阳的老年人，看起来无忧无虑的样子，真可谓“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有许多生活在小镇上的人，来到大城市生活会感到很不适应。我想其中缘由在于：小镇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是“我的”，而大城市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却“不是我的”。一个人如果长期生活在一个“不是我的”的环境中，未有不出问题者也。
据说，从清溪再往里走，是三合乡西昌烧纸牌位祭拜。据考证，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王阳回车、王尊叱驭”的典故就出在这里的一个叫“九把锁”的险要之处。近来这里重见天日的《何君阁道碑》证明：“九把锁”就是古代的“九折坂”、而所在古道即古书上所谓的“旄牛道”。我自小就对“九折坂”这个地方怀有向往，可假期将尽，我们决定不再深入，取道金口河回家。
夜宿关村坝
我们回到汉源县，复赶车去乌斯河镇西昌烧纸牌位祭拜。乌斯河乃著名的金口河大峡谷之西端，由于修路，去金口河只有出租车。一进谷口，壁立千仞的奇险地貌让我们决定留宿峡谷中一个叫关村坝的地方。关村坝是峡谷中拐弯处突出的一块台地，村子刚经过政府的打造与规划，显得规整而先进，很有新农村之范本的感觉。有两家旅店，由于游客不多，显得门前冷落，标间每人30元。标间设施看起来与星级宾馆无异，是我们此行所住旅馆中条件最好的。不过由于客少，旅店不能在此吃饭。旅店女老板带我们到附近一简陋的农舍里下面吃，这里是女老板的夫家，真不敢相信那六层楼的高档旅馆就是这家极其简陋的农舍的主人开的。晚上，我们在旅馆楼顶俯览峡谷风光、闲谈天理人事。夜深到镇上买东西，见农家皆为连成一体的二层建筑，家家堂屋之正中祖宗牌位的位置皆供奉着毛 的头像，问其为何，一老头答曰：“江山是人家打下来的，不供他供谁？”旁人接过话来：“是政府统一发放的”。我听了十分地感慨。想：当地政府要求统一将毛 奉为“神明”真不知是出于何种考虑。为了灌输“国家意识”？且不说用“国家意识”去取代乡野村民心目中残存的“天地君亲师”之乡土价值秩序是否有效，置官僚、资产阶级极其淡漠、虚无的“国家意识”于不顾，而将肩负国家意识的“伟大”责任加在穷乡小民的肩上，岂非使错了力气？况且，毛 本人是一个主张“继续革命”的革命家，其思想含有“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成分。把毛 的这个“意象”灌输到乡野的老百姓的脑子里，这对于官僚阶级而言，不是十分危险而可怕的吗？细细想来，真觉有些滑稽。
徒步金口河
翌日清晨，我起得很早，便独自去村后爬山西昌烧纸牌位祭拜。山路沿之字而上万丈悬崖，步行其上，俯视深不见底的河谷，不免心惊肉跳。转了个弯，有两户人家，往山沟里走，又见一条崖壁间开出的小道。四维皆是绝壁。我所曾见之蜀道，未有若是之险者。当地人说，再往里走，就是丁木沟，再往上，就是有名的地质奇观大瓦山之山顶了。我不敢久留，折返回到村上，然后同刘雄步行往金口河方向走去。一路上因为新路建设，山体多呈将崩之势，可谓险象环生。午后，我们来到枕头坝水电站，上了班车。到金口河区，班车司机打听到已无回成都的客车票售，建议乘火车归。我们只好去搭乘去成都的一趟慢车。
慢车
成昆线的慢车，可以说是那些没有钱没有社会地位可有的是时间的人们的专用列车西昌烧纸牌位祭拜。车厢里横七竖八塞满了来自大山里的彝族同胞，车厢过道则是一层厚厚的垃圾。满耳听到的听不懂的语言。厕所里堆满了大便，一个妇女睡着了，大概刚给孩子喂完了奶，奶头颓然地袒露在外面。我们上到车上，周围立即投过来一片异样的目光，仿佛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好不容易我找到了一个空位，我右边坐的是一对来自越西县的汉族的青年男女，凑巧的是，他们的家乡中所镇，正好就在我所怀念的少时吃土豆的那座山的附近。在我的记忆里，那里是一个极其偏远落后的的少数民族地区。不过吊诡的是，那里却出了一位千年来被中华民族奉为文章科举之神的人物———文昌帝君张亚子。不过邻座这位青年似乎没有沾多少文昌帝君的光，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慢车没站必停、为来车让道。因此在大巴只需2小时的车程，列车晃晃悠悠地开了8个小时。车近成都，车上已没剩几个彝族人了，女列车员表情木然地望着窗外，从她的眼神中，我仿佛看到了一种绝望的情绪。刘雄则在空荡荡的座椅上躺下，发出雷鸣般的鼾声来。我们踏上成都的街面，已经是国庆长假最后一天的深夜了。
附诗：
登螺髻山
同人颇借力，境换见殊取西昌烧纸牌位祭拜。有客步云中，独行何踽踽？
邛海大拆迁
湖山脱旧主，改造延新客西昌烧纸牌位祭拜。莫漫说繁华，几家相对泣。
地藏七
火宅求身安，断崖希利厚西昌烧纸牌位祭拜。铁围铸此心，地藏施何手？
猴劫
瓦甓视交飞，佛肱颇折断西昌烧纸牌位祭拜。此狙不可招，法轮失常转。
雅西高速路望九折坂
回车元爱身，叱驭弗可得西昌烧纸牌位祭拜。板荡到今人，居心曷九折？
王家院
财丰信害身，运蹇颇辞难西昌烧纸牌位祭拜。念此意都凉，苔痕侵闲院。
金口河绝壁
集气接混蒙，悟身真一瀑西昌烧纸牌位祭拜。乃能千仞上，岩壁次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