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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港烧纸牌位祭拜:杨渡:1945年8月15日 五个台湾人的这一天(转载)

文 | 杨渡

  七十二年前的八月十五日东港烧纸牌位祭拜。陈逸松在台北的律师事务所习惯性的打开收音机。前一天他已经听说次日有“重大放送”(重大消息要播放),所以特地抽空听一下。可他的收音机杂音很重,听不清楚,只隐约听到“一心一意”“奋战”等字眼,他心想,还不是鼓吹“圣战”而已。于是走到隔壁的山水亭去找音乐家王井泉吃饭。他很喜欢吃王井泉的“东坡刈包”。

  两人正在闲聊的当下东港烧纸牌位祭拜,在“东港事件”中强逼陈逸松“无罪自首”好让他升官的台北州特高警部补佐佐木仓皇的跑上楼来,一脸惊惶,急切的问道:“陈先生,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感想?”

  陈逸松吃过他的苦头,怕是在套话,罗织罪名,就不痛不痒的回道:“只有照天皇陛下所宣示继续奋战而已东港烧纸牌位祭拜。”

  ▲陈逸松

  “唉!我听是日本战败宣布投降,怎么会继续作战呢?是不是我听错了?请你们两位稍侯,我先回去州厅再仔细打听,马上就回来东港烧纸牌位祭拜。”

  佐佐木飞也似的冲下楼去,留下他们两个老朋友面面相觑东港烧纸牌位祭拜。王井泉的脸颊微微颤抖着,望着陈逸松说:“佐佐木不像是在开玩笑,你是不是听错了?日本真的投降了?”

  “佐佐木说的恐怕是真的,我那破收音机根本听不清楚东港烧纸牌位祭拜。”

  陈逸松记得,大约有十分钟的光景,他们两个人沉默不语,多少年的心事,多少年的奋斗,多少年的梦想,竟而有这一天东港烧纸牌位祭拜。恍如梦境,不敢相信。

  王井泉用台语轻声说:“日本若输去,我们所期盼的较理想的社会就会实现了东港烧纸牌位祭拜。大家要好好加油呀!”

  过不久,佐佐木回来了东港烧纸牌位祭拜。他激动的说:“陈先生,王先生,日本输去了。日本输去了。太久受大家招呼,真感谢你们!”说完放声大哭起来。他们也不知如何安慰,也不敢流露出开心的样子。沉默中,佐佐木就边哭边下楼走了。

  王井泉去厨房砌了一壶好茶,坐下来静静相对,面含微笑,慢慢品尝东港烧纸牌位祭拜。陈逸松永远记得那个茶香,因为几十年来,他未曾如此轻松过,此生第一次,放心,安心,静心,闻到茶香。

  ▲王井泉的山水亭

  陈逸松的作家好友,台南医生吴新荣在那一天中午打开收音机,要听天皇广播,发现它没电,就作罢了东港烧纸牌位祭拜。晚上,他的好朋友跑来找他,慌慌张张的告诉他天皇播放的内容。他吓了一大跳。可也不敢真的相信。长久的压制,让他保持警惕。他一直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年轻时候坐过的牢,让他学会不要相信统治者。

  次日上午,吴新荣照常去诊所出诊后,才约了几个朋友,来到郊外,四下无人,把衣服都脱了,跳到溪水中,他们要“洗落十年来的战尘,及五十年来的苦汗”东港烧纸牌位祭拜。

  上岸后东港烧纸牌位祭拜,在空旷的天地间,在无外人的海边,吴新荣放心对着大海高喊:“今日起,要开始我们的新生命啦!”

  第二天清早东港烧纸牌位祭拜,他到一个防空壕里拿出一面祖先的神位,把日本强制摆放的“神棚”移开,斋戒沐浴后,焚香向祖先在天之灵祭拜说:日本已经投降,祖国得到最后的胜利,台湾将要光复!

  ▲吴新荣

  虽然如此,吴新荣并不放心,台湾民众在街道上张灯结彩,可内心还有隐忧东港烧纸牌位祭拜。因为日本还有近十七万军人,加上日本居民,合计有五十几万。他们是要去要留,还未决定;如果留下,会不会发生变量?他们会不会大开杀戒?未来中国将如何接收?国际局势会如何演变?这谁也不敢说啊!

  吴新荣为了探听消息,特地应一个日本朋友的邀约,去他的家里探望东港烧纸牌位祭拜。在日本战败的气氛里,这也是一种友善的表示。那日本朋友姓平柳,主管特务工作,因为长期监视吴新荣而有交集。他把吴新荣请到了他的防空壕里。

  在战争后期,美军时常轰炸的时代,许多台湾人都躲到乡下疏散,日本特务无法疏散,做一个大防空壕并不意外东港烧纸牌位祭拜。只是吴新荣没想到这个防空壕点着灯,不仅灯光明亮,还备有美酒和酒菜。

  “日本到底战败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变成战败国民东港烧纸牌位祭拜。”平柳丧气的说。

  “可台湾人也不是赢了,怎能说是胜利国民呢?因为我们一向是从顺的,在这连战连败的中间,也未曾和你们抵抗过东港烧纸牌位祭拜。”

  事实上东港烧纸牌位祭拜,到了战争后期,军国主义横行,所有反抗都已被压制,连用收音机听大陆的广播都可以入罪坐牢,台中中央书局的庄垂胜就是因此坐了一年的牢,严厉至此,谁敢反抗呢?

  “是,是,这我们也知道,所以未曾放行那个最后处置东港烧纸牌位祭拜。”平柳说。

  “什么最后处置东港烧纸牌位祭拜?”

  “这也是过去的问题了,所以我也愿意说给你听东港烧纸牌位祭拜。最后的处置是日本军部的政策,于各街庄(镇、乡)将庙宇改成一个临时的收容所,至最后阶段,将所有的指导份子监禁起来。”

  “什么是指导份子东港烧纸牌位祭拜?”

  “像街庄长、大地主、地方有力者最重要的就是政府的黑名单人物东港烧纸牌位祭拜。”

  “这地方的黑名单人物是谁东港烧纸牌位祭拜?”

  “第一名是吴三连,第二名是庄真(庄垂胜),第三名就是你了东港烧纸牌位祭拜。可是这份黑名单昨日已经烧掉了。”

  “可是这怎么要烧掉呢?这不是国民政府的功臣榜?”虽然这样轻松的说着,吴新荣吓出一身冷汗东港烧纸牌位祭拜。

  他曾听台北的朋友说,日本特务手上有一份黑名单,若美军攻台,就要把他们统统抓起来杀了,以避免和美军里应外合东港烧纸牌位祭拜。幸好最后没有发生,否则自己会命丧何处都不知道,更可怕的是,这简直是台湾精英的大屠杀。

  他定了定神东港烧纸牌位祭拜,问道:“你想日本将来要向那里去?”

  “日本人最听天皇的话,所以这次的投降,以天皇的命令一定不发生问题东港烧纸牌位祭拜。可是日本已经属无产国家了,即使有一句‘天皇共产制’的话,我想这也许最适合日本的现况,我归国后也向这条路走。”平柳默然的说。

  吴新荣要得到的答案已经有了东港烧纸牌位祭拜。他最担心的是,在台日人会不会不甘心战败,最后负隅顽抗,大开杀戒。显然,日本人“最听天皇的话”,应该就是放弃对台湾的统治,准备回日本了。至于日本未来如何走,已经不是他关心的课题。他更关心的是:台湾未来要如何重新开始。

  天皇宣布投降时,林书扬还记得“那一刻胸中的沸腾,解放的喜悦和对未来莫名的欢欣期待的心情,难以用笔墨来形容东港烧纸牌位祭拜。”

  ▲林书扬

  在嘉义的街头,开始出现教唱“国歌”“义勇军进行曲”以及各种教中文歌曲的知识分子东港烧纸牌位祭拜。老一辈的汉文老师被重新找出来,教大家学习中文。皇民化政策之后,汉文教学被全面禁止,只能悄悄的教,现在终于可以公开了。受了五十年日本教育的台湾人,彷佛一夕之间回到自己父祖的文化,许多人像吴新荣那样,把祖先的牌位摆出来,取代那被强迫摆上去的日本神道,用古老的仪式,焚香告祭祖先:台湾光复了。

  谢雪红则回到台中市,有一个月的时间,她连络朋友,找住的地方,希望日据时期被停止的社会运动团体可以重建,开始找人筹组“人民协会”东港烧纸牌位祭拜。她梦想建设一个新台湾。

  ▲谢雪红

  1945年的那一天,是台湾新希望的开始,也是命运的转折点东港烧纸牌位祭拜。

  记住那一天,陈逸松闻到的茶香,吴新荣对着大海的呼喊,林书扬心中的沸腾,谢雪红的志气,以及那重新摆出来的祖先的牌位东港烧纸牌位祭拜。

  七十二年前祖先的香火东港烧纸牌位祭拜,我们是否还能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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