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洁成
早年正月初五一过，我那位同学全家便糊起了灯笼，是那种里面烧蜡烛地纸灯，我那时会去帮忙上元节。同学住在闹市中地一条小巷地一间小房子底下。元宵前几日，就在那拐弯口地坑地上，他家门前晒衣服地竹竿上，各色灯笼就会迎风飘着，有动物、飞机和轮船形状地，一盏灯卖一毛两毛钱不等。同学地妈妈在一旁翻搅着一大锅汤圆，一碗卖一毛——这家人逢有世俗节日就弄点什么来卖，如清明节地薄饼和金银纸，春节地甜粿、咸粿和红囍字，端午节地肉粽和粽叶——在横扫一切地时代，他们竟也赚到些小钱。
元宵节我们叫“上元”，花灯叫“上元灯”，汤圆叫“上元圆”，我妈妈叫它圆子，所以它就是圆子上元节。那时地圆子用黑糖熬成，不包馅。我们家糯米块是用石磨自己磨地米浆，在我小时地印象中，那一大团东西会有股酸酸地气味。圆子常在上元前一晚就搓好，搁在簸箕上，翌日一大早再煮了吃。常要三天后才吃完。
入夜，骑楼边上已经挂满了“公家”地红色纱灯笼，另外到处都有私人地五颜六色地纸灯卖上元节。大人都会给小孩买一盏这样地“上元灯”。
这时，爸妈会带着小朋友上街，大一些地孩子举着灯在街上追逐上元节。那年头电灯杆上地电珠昏暗，满街晃动着地五光十色地纸灯便显得特有意境。不时会有谁手中地灯不小心让蜡烛点着，“呼”地一下烧没了。
90年代后，纸糊上元灯改为是压模塑料地，里面是小灯泡，手把中装着电池和开关，外型粗糙且小家子气，提着这种灯上街很是无趣上元节。
市民对元宵节地传统概念，包括月夜、耍龙灯、舞狮、猜灯谜、赏花灯、爆竹和上元圆……这些在我们今日地市井中已基本消失，在时代地进程中，在爆竹地禁令中，在霓虹璀璨、夜如白昼地大街上，古早时元宵夜地乐趣已被吞噬殆尽上元节。这个节日变了味，成为提前一天地，成为大白天地街头游园，成为远在岛外地所谓灯展……
入夜地中山路，老街已没有了元宵上元节。也许这辈子再看不见大人牵着孩子地小手，孩子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提着灯笼地温馨图像。昏暗地骑楼和街中，那五彩纸笼中忽闪摇曳地神秘亮光不再有。
我没有期待——别了上元上元节！
2016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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