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于一九五八年尾月二十三,恰是过小年那天。听说当时我是在磨里村福利院落的草。奶奶盼孙子心切,我一落草就把我拾起来放到大棉裤腰里,害怕我着凉受冻,却把我母亲晾在一边。多年以后,母亲说起那个情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常说,三年媳妇熬成婆。可这句话对母亲却无论用。村里人说,母亲一辈子都没有从奶奶手下逃出来。母亲自小力薄,在我的记忆中,奶奶动手打母亲,是常常的事情,就像家常便饭。父亲偶然也会动手打我母亲,可想而知,母亲在家里天天过的是什么样的光景,费用日如年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奶奶,父亲和母亲,都是我的至爱亲人,我没有一点抱怨奶奶和父亲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母亲在家里太可怜了。母亲把但愿都寄托在我身上,我当时就是母亲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我十四岁时,考上了高中,全家人为我兴奋,母亲徐徐有了笑脸。听母亲说,在我三岁时,奶奶打发我给在地里干活的母亲送馍,当我拿着粗布手巾包的黄馍,摇扭捏晃走到村南头一块叫做“江水河”的棉花地头,对着正在地里干活的母亲叫了一声“妈”的时候,她看着我,一下子觉得日子有了盼头,心里想着“我娃长大了,都能给我送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