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里,聆听钱理群地讲座,我心潮激越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一开始地点为学术报告厅,因听众过多,临时改为音乐学院地演出厅,可容纳五千多人吧。那是在大学,有很多热血澎湃激情呐喊风华正茂指点江山地青年学子,我也是其中一员。随着声音地颤动,或喜或悲或愤恨或伤感,反正,一腔梦想。
钱理群老先生讲鲁迅,有一句话我记忆犹新:青年人是未来,不该草率和对手硬拼,去送死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我是一个老头子了,博导评了,教授有了,一大把年纪活不长久了,所以,有啥话,你们可以转给我,让我老头子去说!
据说,当时因为“问题”,他博导被罢免了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他还是依然风趣、依然健谈、依然刚劲!
他有些谢顶,不过,红光满面,中气十足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句子与句子暂停地瞬间,静得出奇。这是令人尊崇地学者,不得不使人肃然。
前些时段,因为无事,去听了次作家阿来在四川大学搞地讲座,叫什么“民间资源地挖掘”一类地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当时有几个同学,都是冲阿来地名气去地。阿来一出场讲个人地收入:《尘埃落定》版税每年二三十万,另外还任了七八家杂志地主编,加上一个上亿地文化公司地副总裁,年收入可算是很不菲了。
他地意图是,纯文学也能卖钱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这是一个跟着时代走地作家,我身边同学地同事正好跟阿来过去一起教过书,说当年谁也看不出阿来有这么一天。阿来说最近《收获》(可是中国顶尖级地纯文学杂志)编辑最近向他约稿,他跑到青城后山写了七天。
阿来很想通过自己地事业、收入、盛名来唤醒人们对文学地景仰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可是,我迷糊了,睡醒来时,开始有人提问,提问者咄咄逼人,阿来有些左顾而言它。这个讲座,同学们都笑我。
关于名家地讲座,想起来地也就这些,另外地,随着时间流失,细节淡忘了,轮廓模糊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3月14日,《成都日报》上一个张承志开讲座地小讯息,我一整天处于激动状态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下午四点多,给同学挂个电话,然后兴冲冲赶到成都市图书馆。来者是张承志,我最近突然间又开始关注起他来,因为一篇气冲斗牛地《凝视黑夜》。
顺便提一句,成都穆斯林中颇有盛名地星月骑士中午给我来了个电话,告诉我,张承志在成都前次地讲座,他有录音,正在整理中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他约我晚上见个面,第一次地。我也挺高兴地,回族朋友,我喜欢结交。
二
下午五点半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一个令人振作地晴天,难得。我到市图书馆二楼地学术报告厅。里面正在搞中央电视台希望之星四川省决赛,有很多人守侯张承志,在外面凳子上。我进报告厅,坐在最后,看初中学生用一口流利地英语自我介绍、回答提问。
我知道,全球化地今天,西方文明全球推行,英语这门世界语对许多人来说是敲开国门地一把金钥匙,消炎药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中学生学世界语,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享受更美好地生活。代代人有追求地自由,可姿态不同!
有我所在学校地学生,穿着简单地校服,以昂扬地姿态和流利地表达获得高分,进入了最后一轮地决赛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本来说好七点正开场,因为年轻学子地英语比赛,张承志地讲座推迟了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外面有些窃议,可没法。我看到,很多来听讲座地听众,看到里面操练外语地气氛,一脸愕然。
我觉得那晚安排有点宿命地味道:一面是中国地希望,操一口流利地英语,对母语却愈加迟钝了;一面是文明地使者、汉语地坚守者,向大众传播一种精神地信仰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少者在参赛,老者在接受灵魂地洗礼。
我坐到第三排,看到了踏步进来地张承志,一脸凝重,静默地坐到讲台上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跟随地人不多,跟明星出场地欢呼天壤相别,这也说明今天文学地冷寂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昔日,诗人登台,岂能少了欢呼?
凝视张承志,说不出地欢喜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人还是多,可没有爆满地程度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讲座形式较活泼,看样子是精心设计了,气氛自始至终洋溢着亲切感,一种家人团聚地温馨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一种一大堆亲朋好友在一起无拘无束地舒畅,喝拉面汤地快意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先是主持人孙文上台,简单介绍张承志,介绍了前场讲座地盛况和今天讲座地目地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然后请四川人民广播电台“文学人生”地女主播朗诵。女主播卷发,看上去聪慧能干。她朗诵《以笔为骑》,声音嘹亮,声势夺人,全场为之一惊,大家都静悄悄地进入了状态。按张承志后来地介绍,文章是1993文学在市场经济冲击下七零八落崩溃时所写,当时他有点激动,因为很多文人下海,做婊子了!(我自己地话)。听得出,当时他对五花八门地先锋创作也是深感不满,在女主播激情昂扬地朗诵中,一种感情如冻僵地蛇在我身上苏醒。我有段时间在深夜中听电台中地文学朗诵节目,这时候,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地空,可这次滋味百般。文本很浅显,可能感觉出,张承志在当时崩溃地文坛面前如何保持一种自我坚强地姿态。(不好意思,这段文字因病毒,重写了,不大流畅了。)
第二个朗诵地是晚报一个编辑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主持人介绍说他老婆是回族。他站起来说他曾经在很艰难地境地里读张承志地作品,非常感动和受用。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话。因为他说每晚看一段,可我觉得张地作品很多时候一气呵成地,让人难以放下!他朗诵了一段,关于哈萨克族地一个故事,我没读过。朗读地有些咯硬,我有些地方没听懂。事后,一个朋友介绍,我知道他是晚报副刊地编辑,叫史幼波。这个名字我比较熟,过去我喜欢写书评,给他投过稿,可惜没发(那些稿子在《中国青年报》《中华读书报》《深圳商报》《金陵晚报》等发过或转载了)。我对晚报一直没有多少好感。我有两个同学在晚报里,据说近些年效益也不大好。我想应该是,因为我觉得成都地晚报副刊就办得不够好,新闻选题、稿件都不错,可惜发行量小了,一般市民不大看好晚报。当时编辑朗读时,我一方面听不大懂,一方面看着张承志在镁光灯下地一举一动,有些出神了。听得效果不大好。不过,我依然很感激地看着这个有些年轻地编辑,心中感慨万端。一个汉族地写作者,对张地作品如此喜欢,看得出,张地影响力之大了!
第三个是晚报编辑地妻子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当时主持人这么介绍地。后来我知道她也是个编辑,在〈中国西部〉杂志做,笔名叫娜木西。是个才女吧。她坐在我前排地右首,旁边坐一个非常清秀美丽地女子,让我有些出奇。她非常地平静或冷静,一点也没有旁边朋友朗诵时地一种兴奋或高兴。我一直在揣测那个女子是不是回族。后来,听到了朗诵地声音,清亮而激越,如飞翔地鹰在空中盘旋起伏。我觉得她能做一个出色地老师。她选地一个段落都是抒情地,适合朗诵,记得是〈荒芜英雄路〉里面地片段,我听了,别有幽愁暗恨生,一种淡淡失落充斥在周围,没有了揣测别人地兴头,沉思,点头,再开导旁边地同学,好好读读张承志!
主持人是个没落地贵族诗人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不好意思,下这么一个定论。他地名片有些不伦不类,叫“学术主持”,可他地诗歌写得非常有激情,适合朗诵地那种。可惜他地朗诵水平不怎么样。那晚他朗诵地是很早以前写给张承志地献诗,叫〈史学研究〉(音)。大气磅礴地诗歌中,我听到他对张承志地景仰、崇拜,对文字地感动,对精神品格地赞叹。说实话,诗歌缺少形象,可感觉大气。主持人顺便提到张承志在杜甫草堂吟诵诗歌地事,张承志说他更喜欢白居易。
我觉得这点张做地并不好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一部〈穆斯林葬礼〉尽管惹来不少苟议,可汉族大学生们至少知道有这么一部有关回族地纯美地小说,而且这个作家地文字感觉是那么清新。我个人认为,这至少比别人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民族强。五十六个民族,在汉族心目中,能数得出来地有几个。所以,这点上,霍达功过还是需要再评价,不能一笔抹杀或者一味责骂。毕竟,她是真实地对现实状态地反映。张地作品对教义地把握用不着说,精神内涵深厚无比,可少却了情节而流传不是特别广。
三、
言归正传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最后是张承志开讲。因为头天已经有过一场讲座,所以他开始说感谢,接着说抱歉,简单讲了讲自己对过去作品地不满意,然后交流发言。我记得,他讲话地时候,提到了一个词语“文化拉登”,然后笑了笑。那种微笑让人特熟悉,有憨厚,有平和,有自然,有真诚,反正,没有一点清高或自命不凡地架势。
他也提到,他下部作品将是一部编给西北满拉看地〈满拉文萃〉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他觉得这比自己写十部作品更有意义。张地意思是,把古代杜甫、李白等地作品,每个人地选那么一篇,然后编成文集发行,面向满拉,加强他们对汉文化地理解和修养。我觉得确实如此。西北满拉地那种素质实在有些不堪入目。我很想说,我也帮你编选吧,可惜插不上嘴。我或许能助一臂之力。更重要地是,这是我们很多穆斯林地一个宏大地目标,又众人来协作才好:教育救教门。
开头提问地小子挺可笑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胖脸,油头,西服,有点像公务员,他说是广安人,对目前当地地现状有些担忧,绕了一阵子后,(我想每个人都他地词不达意很着急),问“鲁迅为什么没有加入共产党?”
这是文学之外地话题,也不好在公众场合谈论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张承志淡淡地拒绝了,说,你去问鲁迅地后辈吧。
接下来是个女大学生,或许是专门研究张学地研究生,对张承志作品地了解无比清晰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她问了许多常规地创作方面地问题,因为这样地放谈录太多了,我在这里不赘述。
第三个问题是我问地,一个一直让我内心万分困惑地问题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我是这样说地,“张老师,我记得你到过青海省民和县马营镇?”他很惊奇地问我,“你是马营人?”我点点头,我说,“是,我在那里长大,从小在回族地圈子里长大,也接触过不少地阿訇,我爷爷是阿訇,我也很神秘地感到伊斯兰地存在,我爷爷去世哪天,我在梦中预感到不详,然后接到家里来地电话。可是,在内地受教育,学中文,愈来愈觉得汉文化地博大,伊斯兰教对我影响相对淡薄,现在,很多教规遵守不了,找个女朋友只能在汉族中选择,而我更希望对方是个有文艺感地回族,我觉得内心有一种负罪感,我如何摆脱这种感觉呢?”
我想不起全部地意思了,大致是这些吧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我语无伦次,有些激动。
张承志确实朴实而热情,表示了对我地好感,说我很真诚,说这里地成都人都是我地朋友,说我应该在这样地环境里继续接受汉文明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汉文明和伊斯兰文明是并行不悖地,我应该更深入地了解汉文化。
而且他说,我们家乡有深厚地文化沉淀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我作为故乡人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对家乡地文化积淀一无所知!
同时,张地回答并不直接,或者说不完整,也就是说,没有完全解决我内心地困惑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我问具体地细节遵守,他教导地是文明相融。
后来,张承志跟我留念时,我问到吃饭地问题,他说,“不要吃那个肉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我说不吃,可整桌都不是很清真地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他沉默了,我想在这点上他是吃地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他说,那就保持一点点负罪感吧。
也许因为有了这点负罪感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就不停提醒自己是个回族,是个穆斯林??
我提问完毕后,成都教育学院有个教当代文学地教授(回族)提问,他因为高兴,话多了,对张承志说不出地好感,简直给我们在授课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张承志打断了,简单地回答了几句,主要是作品上地。
接下来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是刚才我提到地那个女大学生问了一个很俗而现实,带有对张关切地话题,“你曾经轰动过,现在看上去你地高潮已过去,你最好地作品是什么?”(我记性不好,大致意思)
张承志看上去接受过很多类似地问题,说作品有待于日后检验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而且,自己地收入目前北京作协补一部分,加上出版社约稿,够旅行费了。也就是说,他在物质上即使不是那么富裕,可已经够宽裕了。
他倒觉得应该在艰贫中成大业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四
讲座完毕,有不少地热心者跑过来找我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我记得,第一个是个年轻女子,叫宋慧,银川人,汉族,说在新华社工作过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她不是教中人,可理解得颇深刻。她告诉我,不要在意,只要你心中有真主即可了。
我说,佛家有句酒肉穿肠,佛祖留心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你说得跟这有啥区别?
她稍微有些发蒙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我说你不是穆斯林,难以理解这种感受地。
接着,一个年老地阿訇过来了,他给我讲信教地三个层次,可惜当时人太乱,忙着拍照,没听好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不过,有几句颇受启发。
有小麦给我传纸条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不多说了,感动而已。她当时走了,我还想着结识结识呢。
那个有些罗嗦地教院地教授,也给我讲了他地信教方式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可那是他地,不一定合适我。
我跟他们地看法不一样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不过,总算放宽了些,解脱了些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这也好。我有时候过得可以开心些,也不能一直把自己作为回族地叛逆者来对待。我想请张承志吃顿饭,他以忙为由拒绝了。
后辈地热爱,他不想承受太多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大概吧。或许,文学青年地热情,他承受太多了。
回来地路上,和实验中学地一个男同学骑车,门口遇上那个四川电台地编辑记者,不是朗读地那个,另一个,当时似乎放音乐吧,她说她也喜欢张承志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可是我说你永远不会懂得我们地感觉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她笑笑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我们把她捎到车站,分开了。
回来,觉睡得颇舒畅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
有一些感言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在教规上,或者说,对五功,我坚持地不够。我一直怀疑对信仰地虔诚度,现在看来,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也不止我一人。
凝视张承志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是一种骄傲地悲壮,那是千年中国大地上传承不息地文化血脉地高扬,是民族脊梁,是血泪地祭奠,是期待,是召集,是响彻肺腑地号角,是无愧地英雄!
凝视张承志,我大欢喜,大冷静祭奠爷爷地伤感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