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都
◆春天，在烈火中永生
———悼30位凉山救火英雄
文/陈彩霞
1.
四川像个苦命的孩子
汶川地震的伤痕还没有完全抹掉
凉山又熊熊燃起地狱烈火
是谁还不放过这多灾多难的地方
非得在悲痛的心口再添一道伤
是谁放的这把火
非要让焦灼悲伤的双眼泪流不干
2019年3月31日凌晨
匆忙的脚步骤然响起
蚀骨的寒冷席卷而来
689个橙色的人影冲进火海
30个英雄与火魔同归于尽
黑森林里悚然亮起无数盏星灯
没有谁的心
不在这春暖花开的三月里
滴泪成殇
2.
幽暗的黑森林，密不透风的死寂
被邪恶的山火拧着劲儿爆燃
穿着橙色的消防衣的战士
与肆虐狂舞的火魔战斗
这样的战斗，撕碎了亲人的心
谁能想象得出那些个橙黄的人影
是如何在火场搏斗到天明
30个孩子怎能抵得住烈火的吞噬
那一刻
谁能拯救他们无法生还的绝望
世界那么大，遗憾那么多
我宁愿这样的英雄不再有
宁愿他们的离开是愚人节的玩笑
宁愿，在烈火中永生的
不仅是一个春天
3.
这个春天的最后一天
群山哑然了
万物失色了
晨曦微露中，30个沉睡的孩子
躺倒在林间草地，峡谷石边
请不要告诉他们的亲人
请不要惊扰他们的梦境
他们累了，30个鲜活的生命
在大山巍峨，林木青翠中安息了
万物复活了，鸟语，花香
人们轻轻地呼唤你们的名字:
孔祥磊、杨瑞伦、康荣臻、王耀峰、张帅……
春风春雨哭喊着你们的名字:
赵耀东、丁振军、唐博英、王佛军、郭启……
人间，一一挂起无言的灯盏与花环
再也映不出他们的影子
大凉山上沟沟坎坎没有了他们的影子
四川的城市乡村没有了他们的影子
整个世界大地上没有了他们影子
他们的名字却留在这人间，闪闪发光
4.
突然记起旧年冬月的一个早上
碧空如洗，天色方好
山水静默如画
突然，一个晴天霹雳自天而炸
轰隆隆地向四周延伸消弭
有人说音自西南，怕有灾难
我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民间自有一则谚语说
一月响雷墓堆堆
二月响雷灰堆堆
三月响雷麦堆堆……
我用真心祈求佛祖，但愿：
天下和顺，日月清明。风雨以时，灾厉不起。国丰民安，兵戈无用。崇德兴仁，务修礼让。国无盗贼，无有怨枉。强不凌弱，各得其所……
如今这30个人向死而生
如今牺牲的人民英雄郭启、王佛军
将要回归陇南老家来
武都人民倾城而出，白花和哀思
将是这个小城最明媚的悲伤
将是这个春天永远的故事
5.
有人说，人间最美四月天
我看见
江水闪着泪光，绿树已成墨
梨花、杏花纷纷举起洁白的哀伤
向你们致敬——
陇南的两位英雄要回老家了
多么不愿叫你们英雄
这个称呼太轻，又太重
多么不想这样见你们
这个见面太早，又太迟
不愿，不愿……
索性我闭上双眼，一言不发
风起了，一阵又一阵
我听着花朵一瓣瓣凋零，叶子一片片落下
它们会替我诉说
我想着万物有灵的心
也会替我轻轻地诉说，诉说……
◆纪念不只心痛（组诗）
文/樊斌
听说
听说，最美不过人间
最好不过，四月天。
可这人间的四月天里，也有
阴雨、雷电和山火
听说冬天来了，春天就不远
可被众人，捧在手上的春光
也有锋利的刺，刺痛
神经和心脏
我曾无数次听说，人的伟大：
躬耕、改变、创造。
今天听到的，却是噩耗
你是森林里游走的，小驯鹿
被猎枪，带着火药味的子弹包围
人间是炼狱，也是森林
但丁说，人间是炼狱
连着地狱和天堂
这个春天，告诉我
人间是一片森林
大地哭起来
草木长，百兽生
雨是森林的乳汁
若大地的笑容，成为一场火
人间，就多了一道伤疤。
森林，是安放灵魂的归宿
这人间世事，不过喜怒哀乐
悲欢离合。往复循环
等野风攻下城池，杀过原野
森林烧伤的疤痕上，又会长出
新的皮肤。
铭记伤痛，会好吗。
从记事起，很多人和我一样
一直都在痛着。但人间的这森林
也一直枝繁叶茂，一直疼痛
不称职的讲述者
你说，要让新兵听听你的故事
于是大凉山森林，成了你的讲坛
背上坚硬的誓言，和装备出发
故事开始的方式有多种
用一道闪电，一根火柴或者常人的愤怒
引燃平淡的日子，你冲进去
成为主角。
其实，讲故事有很多方式
给方形插口插上U盘，或者制作一个
PPT文稿。再简单点，
用熟练的方言，对着听众喊：大家一起来
让他们自说自听
可你还没开口
浓烟就塞住了你的咽喉
直到你离开人间，听故事的人
都还没坐好，打开耳朵
清明
没有墓碑的山谷多了座坟墓
不识眼泪的老脸多了泪痕
完好无缺的心，有了裂缝
十八九岁，你尝过爱情的滋味吗？
那个家，你回过几次？
你一定想过，今年清明
要坐上火车，回家
上坟
◆真的不想，以这种方式认识你们
文/辛小花
大火肆虐了森林
你们又一次奔赴战场
一个个揪心的消息传来
多少人还在守候着
最后的福音
不愿相信
一次平常的出征竟然变成永别
不愿相信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此停止
不愿相信
你们的朋友圈再也无法更新
不愿相信
再回家时已是阴阳两隔
你们是爸妈的宝贝
你们是孩子的父亲
你们是妻子的丈夫
你们是一个家庭的天
悲痛淹没了这个季节
老天都流下了惋惜的泪水
真希望这个愚人节真能骗人
那么
你们也会平安归来
只是你们更是国家的脊梁
有了无数个像你们一样的忠勇战士
国家才能挺直腰杆
屹立东方
只因有千千万万个你们的守护
无数的小家才能灯火通明
欢乐祥和
真的不想
以这种方式认识你们
边擦眼泪
边翻看你们的照片和消息
似乎是好久不见的亲人
那么熟悉
那么熟悉
真的不想
以这种方式认识你们
当悲伤铺天盖地袭来
除了祈祷你们一路走好
我还能咋样
世界都变成了黑白两色
那么寂寞
那么凄凉
你们就是死的光荣的人民英雄
你们的灵魂重于泰山
你们用生命诠释了什么是忠诚
你们用行动证明了什么是军人
烈士
这个沉甸甸的荣誉
授予仪式是
举国悲泣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静好岁月
只因有千千万万个
和你们一样的逆行者
用血肉之躯
抵挡刀山火海和雨雪风霜
才换来前方的安宁和阳光
致敬英雄
是你们把我们和死神的距离拉的更远
致敬英雄
是你们牺牲了自己的团圆乃至生命
换来了我们的万家灯火通明
致敬英雄
致敬我们的
大英雄
一路走好
◆英雄， 回家喽
――祭木里山火牺牲的30名战士
文/宁瑞珍
当人们沉溺在灯红酒绿的夜晚时
凉山木里却在经历一场殊死搏斗
烈火熊熊，肆意吞噬着一棵棵树木
狂烈的寒风似乎再为这烈焰助威
动物四下逃窜
村民慌不择路
这时，神兵天降
689名消防官兵
肩抗灭火器，负重前行
一路逆行而上
与火魔展开斗争
悬崖峭壁
与火争秒
可是
苍天仿佛与这木里的树木
有着深仇大恨
一阵呼啸的狂风
助长着火苗的肆意
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突就爆裂
来不及撤离的孩子
......
多么想这一条条噩耗
只是愚人节的玩笑
多么希望你们还能平安归来
或许你们也很害怕
或许你们也想着回家
可是你们却没有退却
最后一刻
你们想的是什么呢?
是想念父母、想念家人、战友
还是遗憾
你们还是孩子啊
可能想最多的是
对这世间无限的眷恋吧
英雄啊
烈火无情焚你身
从此
再也看不见爸爸妈妈的容颜
看不见
不见
你走后
凉山大雪纷飞
可是 太迟了啊
你看见了吗？
爸爸妈妈的嘶喊声
你听见了吗？
我们在唤你回家
你听见了吗？
烈火无情赤焰千里灼忠骨
英雄不朽陇南长街迎英魂
英雄
回家喽
◆纪念英雄
——纪念凉山消防英雄
文/赵小军
四月的凉山，冰雪还未消融
格桑花还未长出嫩芽
松油树，已在这里生长多年
可能是一个烟卷、一道闪电、一片废墟
可能，大凉山在开一场不怀好意的玩笑
…………
把葱绿的松油树变成了一场火海
凉山消防队27名消防员接到命令
结合当地扑火人员，共30人
奔赴火场一线，他们最小的只有19岁
在与熊熊烈火战斗时，突变的风
瞬间，将30条生命团团围住
那一刻，大凉山死灰一般
多少父母的叮嘱，妻子的牵挂
儿女的思念
都来不及一一倾听
凉山丛林中，30个年轻的生命
30个人民的英雄
倒下了
悲壮，从来没有像今年一样
痛人心肺
◆三十颗星的陨落
文/者旭江
松涛深处 风声犹在
三十位森防英雄跋涉从天际走来
从月光明亮繁星满天的余辉中走来
掀起火舌的吞噬力挽精灵魂魄的击碎
倚古树记忆犹新惧悚的浓烟高温
用真挚的誓言兑现化解天臆的设防
恍惚间
山河呜呜的警笛
魔幻色彩的装饰沧桑了容颜
一种直冲云霄的声音
在嘶叫 在呜咽
马尾松朝迎暮驮的烈焰
划落燃烧优美的山川
疼痛在刹那盛开带血的花朵
清香偷袭了星坠的天幕
你们走了带关了回来的门
夜鹰抓破时空
留下萦绕的思念
以及 坚定的信念
夜以继日厮守这方生命成长的乐园
敲打不可抗力的苏醒
掬一抔黄土
揖你们生命不再单溥
揽清明一场雨
奠你们生命不再遥远
◆致凉山救火英雄
文/杜文贵
清明，请发黑的焦土为证
焚风为证，三十具烧焦的尸骨为证
此刻，安与危，生与死
隔的不只是一场造孽的山火
有些生命，并非逝去才显得高贵
瞻仰的资格，从来就不是以殒灭为代价
清明，请苍天为证
发黑的焦土为证，三十具寂然的尸骨为证
◆四月天
文/农夫渔夫
四月的烈火烧的肆无忌惮
四月的山风来的猛烈突然
四月的头天
你向全国人民说了谎言
四月的头天
你带走了英雄纯真的笑脸
四月的头天
你定格了英雄远去的画面
四月的头天
你终止了英雄成长的空间
都说，最美不过人间四月天
你咋是这样的四月天
四月的天空依旧湛蓝
四月的江水却泛不起波澜
空洞的河面被伤痛填满
两岸的草木皆被悲伤感染
本是故土的儿子
却以英雄的名义在四月归来
四月，你太狠
你带走了多少鲜活的生命
你毁掉了多少温暖的家庭
都说，最美不过人间四月天
你确是这样的四月天
四月，你好！
愿你不再多言善变
愿你今后信口诺言
愿无情的大火远离人间
愿我们的英雄安详长眠
都说，最美不过人间四月天
我愿，你也愿！
◆长歌当哭
——献给大凉山的扑火英雄郭启、王佛军
文/马琳
因为你们
三月变成最残忍的月份
这个春天一片灰烬
我的眼中满含泪水
那座山好远
在黄土高原和云贵高原的交汇地带
那座山好高好陡
鸟儿也飞不过峰巅
电光雷火的危机时刻
十五小时的攀爬
猝不及防的火舌
吞噬了你们的青春
你们没有辜负军人的职责
却让父母亲空了一份期盼
青春在烈火中升华
灵魂在负重时降落
每一种牺牲都饱含悲痛
四月的风也有寒冬的凄冷
也有焚身的罪恶
曾经以为灾害离我们很远
谁料就在我们身边
我们喝着同一江水
我们有着一样的口音
你们曾经是忠诚的标志
而今狂风吹起沙尘
迷离我的眼
我不想说话
这首诗也是多余
如果悲剧不会因反思终止
悲剧只会变成一幕幕的情景剧
我看到花在开 花在落
我看到春回大地
草木葱茏 百花争艳
我希望岁月静好
希望所有的视频、音频都播放着
平凡人美好愿望一个个实现的消息
我不想认识你们
也不想在这样的时刻追思你们
我只想你们
找一个心仪的女子
谈一场有趣的恋爱
结一段寻常的婚姻
生几个可爱的孩子
而今天 这一切
只能留在你们的微信里 抖音里
留在亲人不愿回想的记忆里
青春还没有绽放 已然凋零
生与死 隔的那么近
火灭了 不是因为你们的勇敢
灰烬里 能找到的只是无法言说的痛感
军营里，27张床位成了巨大的空洞
食堂里，27只饭盒无法填满饥饿
27部手机，永远都处在等待和关机的状态
那里塞满亲人的牵念
你们相互对答的方言
也不再是战友的嬉笑
而是一种伤感的怀念
“我想当英雄 但请不要给我机会”
忘记这是谁的语言
所谓人生的意义 无非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就是做有意义的事
你们好好活着 可以让所有的说辞
所有的敬意 所有的诗句
所有的蜡烛失去意义
我记不住你们所有人的名字
这不会减轻我的悲戚
我只记得我的两位乡亲
我们从未谋面
我们也许在某一个清晨和黄昏
在家乡小城擦肩而过
郭启1999.06—2019.3.30
你家就在我窗口眺望的地方
王佛军2000.07—2019.3.30
我不知道你生长在哪个村庄
但桔柑就在走进大凉山的路上
没有谁的悲痛会大过你们的父母
我们歌唱英雄
但我们更希望你们漫步在如此美妙的春光里
看5.12纪念园里的那些草绿花红
看那些奇异美丽的鸟儿腾挪其间
看那些蹒跚学步的孩子可爱的模样
我相信 那曾经是你们的梦想
而今却冰冷成霜
好久没有哭泣过了
今天 当我凝视你们黑白的遗像
你们青春的模样
我忍不住泪水盈眶
只愿你们的价值
不是那一束束鲜花
一首首歌曲
一句句诗行
而是从此以后
再也没有这样的牺牲
再也没有亲人寸断的肝肠
◆痛——
文/叶荷
三十条年轻鲜活的生命
在突爆的山火之中
消失灰烬
三十个绝望的家庭
在巨大的悲痛中
痛不欲生
这是怎样的一种悲痛？
临近清明的晨雨
恸哭着英烈们的亡魂
凉山州森林的扑火英雄们
3个70后，1个80后，24个90后，2个00后
谁能忍心这样的惨烈发生
谁敢目睹英烈们的遗容
一束束白菊花纯洁地斜躺在那儿
浩气与日月长存
痛——
年轻的生命，和
不幸的家庭
痛——
在一整天的胸腔中
占据着
莫大的空
推介新人，促进文学创作，打造文艺精品
武都文学
微信号 :wuduwenxue
主管：陇南市武都区文联主办：陇南市武都区作家协会
监制：贾摄新
编审：王彤辉责任编辑：赵晓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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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周二军：zhouerjun@163.com【散文】【诗歌】赵晓艳：18706957076@13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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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诗歌投稿5——10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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