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民用语的恶毒我是深有体会的,那种不直接骂祖宗而冷嘲热讽的能力绝对可以骂傻任何一位“大师”昌都祠堂家谱族谱。这一次,我相信网友,因为我自己也是一直这么认为的。
首先申明,我尊老,更敬畏死者,子曰:“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昌都祠堂家谱族谱。”这点对死者的起码尊重我还是有的,在此只是就事论事。其次,《红楼梦》的确是一本好书,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这个观点。我想要说的,仅仅是“红学”与混饭这个主题,和死者无涉,也无关红楼。
据说周老临死的时候吩咐女儿不要开追悼会,不设灵堂,这应该是周老做的一个最英明的决定昌都祠堂家谱族谱。曹雪芹举家食粥,因贫病无医而死,无棺而葬,反倒是两百多年后,一些人捧着他的书坐在空调开足的会议厅里高谈阔论地谈论红学,申经费,发论文,评职称,考证索引,卖书赚钱,开着宝马,搂着女研究生,如果周汝昌设灵堂开追悼会,你让曹公情何以堪?
尝试到网上搜索了以下几个词条:“红学 无聊”,“红学 无耻”,“红学 混饭”,得到的结果惊人,一篇篇文章口诛笔伐直指“新派红学”,一言以蔽之“一部红楼梦小说养活了多少混饭吃的专家?”昌都祠堂家谱族谱。
一、《红楼梦》的意义是文本的客观性昌都祠堂家谱族谱?读者的诠释性?
1.解释学的问题
先从哲学出发来看《红楼梦》考证派的荒谬性昌都祠堂家谱族谱。伽达默尔承继了海德格尔的哲学传统,诠释即是此在的切身领会。一个文本,无论是历史文本还是小说文本,从它产生的那一刻起,它就在读者之间构成了一个“由读者诠释的世界”,也就是说,文本的重要性和文本的意义不在于文本的“客观性”,而在于读者对文本的诠释性。小说的意义不在于小说符合哪一个“客观”的解释,而在于读者从小说中读到了什么。换句话说,《红楼梦》根本就没有一个绝对客观的、绝对“符合原著”的解读,因为客观是不可能的,想要在《红楼梦》这个文本上寻找出一个客观真实的内涵,这个方法就是缘木求鱼。正如,历史考证派都试图要还原一个历史,可是,历史根本就是不可能还原的,我们所能看到的文本就已经不再是客观的历史,文本又随着我们自身的前见而被做不同的诠释,这就是历史诠释学的意义所在。历史都不可能被“客观地”还原,更何况是虚构的小说呢?
这种对小说文本的态度就是伽达默尔的诠释学想要传达给我们的哲学,这个哲学源自于海德格尔,即现象学昌都祠堂家谱族谱。现象学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面向事情本身”,注意,是“面向事情本身”而不是“回到事情本身”。“回到”是一种真理还原论,如“红学家”常常干的事——回到曹雪芹的世界本身,回到大观园……这种“回到”就衍生出了许许多多的考证和索隐。“面向”则是指,事情本来就没有一个客观理解,我只是站在我的角度面向事情,你只是站在你的角度面向事情,我们面向的是同一个事情,得到的却是不同的诠释。之于《红楼梦》也如是,每一个读者心中都有一个大观园。
2.胡适开启的新红学研究是科学的方法昌都祠堂家谱族谱?
如此一来,红学家的考证和索隐就显得极其无聊昌都祠堂家谱族谱。就算你们真的考证出了真正的大观园所在,又能怎么样?读者早已根据文本自己诠释出了一个大观园。总而言之,“红学家”已经严重脱离了小说文本本身,而去寻找文本以外的诠释,这不仅无助于诠释小说,“伪科学”式的考证还将割裂文本的完整性。
正统红学家如果听到把他们的考证功夫称为伪科学,一定会奋起反击昌都祠堂家谱族谱。可我依然会认为,始作俑者胡适所推崇的那种“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功夫就是“伪科学”。胡适凭借着对科学的一知半解肆意割裂中国学术,这种半吊子科学精神却堂而皇之的成为了“新红学”,这不仅伤害了《红楼梦》更伤害了中国人文学术。为什么说胡适的“小心求证”是“伪科学”?科学不就是讲究证据的吗?科学的证据是用在假说的可重复性上的,对假说的可重复性的求证,在时间上必定属于未来。例如,我假设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只要我明天早上观察到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那就可以说我的假说暂时成立。可是,这种方法绝对不适合用在小说研究上,因为,正如我前文分析的,小说的根本意义不在于它这个文本的客观性,而在于读者对文本的诠释,离开了这个去谈假说和求证,都是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的。我们可以不知道《红楼梦》的作者,也可以不知道它的时代背景,这些都无法阻止我们去解读文本本身。胡适却把一种“貌似”科学的东西引进到一个根本不需要求证客观性的领域,这就是对科学求证精神的滥用,故而是“伪科学”。
从哲学上说,“新红学”派(以胡适、周汝昌为代表)所使用的考证方法是一种真理符合论昌都祠堂家谱族谱。所谓真理符合论是指,认为存在着一个绝对客观的真理,只要我们去找到和这个真理相符合的证据,我们就能掌握真理。例如,“那堆石头是按照三角的形状排列的”,这是一个命题,如果我们去看那堆石头,它确实是三角形,我们就说这个命题是真理,反之则不是真理。这就是真理符合论。海德格尔对真理符合论的怀疑是,“我们为什么要说‘那堆石头是三角形’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去看它,然后按照我们对“三角形”的前见构建出了一个命题吗?那堆石头,我们可以解释它们是三角形,难道就不能解释它们是多边形吗?
用在红学身上,就是,胡适和周汝昌都认为,有一个绝对客观的《红楼梦》文本,这个文本是真实的可靠的,只要我们掌握足够的证据就能还原这个文本昌都祠堂家谱族谱。这就是真理符合论。从根本上说,这个符合论是站不住脚的,因为,《红楼梦》这个文本一旦产生,它的含义就不再是客观唯一的。要想还原一个符合“真理”的理解,那不是很难做到,而是根本就不可能。也就是说,“新红学”的方法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这个方法根本就不可能达到他们还原真实红楼梦的目的,不仅不能达到,还严重割裂了《红楼梦》作为小说的意义本身,《红楼梦》作为小说,它的意义在于文本诠释,而不在于文本的客观。
科学精神是不断用新方法解释世界的精神,从来没有听说谁要考证牛顿《力学原理》的版本问题,也没有人要去扒爱因斯坦祖上三代的家谱,因为那不是科学,真正的科学是在牛顿提出的问题上思考解答,反思再解答,是一个科学范式的革命过程昌都祠堂家谱族谱。可是,很遗憾,胡适胡大师却借着所谓的“科学”之名干文学考证之事,不仅不符合科学精神,更不符合人文学科的治学方式。而对于学术界来说,真正懂科学的人不会来关心红学的考证,关心《红楼梦》的人,又似乎被胡适咄咄逼人的“科学气势”所压迫,就造成了现有的局面:懂科学的不懂红楼,懂红楼的不懂科学,于是胡适就可以高举着科学的旗帜大行其道。
胡适为《红楼梦》研究开了一个很坏的头,这个头导致,红楼的考证和索隐成长成为一门学科,把《红楼梦》的诠释性遮蔽了以后,人们就可以大胆而自豪地宣称自己是在用学术的方式研究《红楼梦》昌都祠堂家谱族谱。考证大观园所在地,因为他能列举各种各样的证据,就获得了学术的合法外衣;考证曹雪芹族谱,因为他有“小心的求证”,就可以当成学术论文;哪怕是考证林黛玉所吃的药,也可以堂而皇之地登上学术期刊;考证《红楼梦》作者是湖南娄底女子,也可以被当成一个流派,偶尔有人在书中翻出点南京城的例子又去找“娄底女子”商榷一番。久而久之,这些“研究”就蔚然成风,美其名曰“学术研究”,互相在繁琐的名物考辨和无休止的器物争辩中形成学术“共同体”。这个时候,“红学”就不再是简单的研究了,而是涉及到了很多的利益关系,人们通过这门学科就可以申请经费,发表论文,评职称,上百家讲坛。当人们靠这些“考证”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曹雪芹还是饿死的呢。
二、红学的混饭性
1.“主流红学”才有评价权么昌都祠堂家谱族谱?
当然,这个“学术共同体”还会抱紧成团,拒绝外来研究者的进入昌都祠堂家谱族谱。例如,著名的红学家胡文彬就说:“百家争鸣是需要在一种学术规范之下的,你不能胡说八道。”这就是胡适给他们搭建的“学术规范”,这个建立在“伪科学”基础上的学术规范成了他们攻击“民间红学”的理由。多么可悲啊,如果胡文彬对德国哲学有一定的了解的话,他一定会说海德格尔对希腊哲学是胡说八道;也曾有经学家说朱熹王阳明在胡说八道。
胡文彬先生还说:“如果三个人中就能砸中一个红学家,那是非常可悲的事昌都祠堂家谱族谱。”作为文学研究者,胡文彬先生竟然不知道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道理,反而是“《红楼梦》只能我读,你来读就是胡说八道”。不知道曹雪芹在写作红楼的时候是不是想培养一代代官方的红楼解说员呢?
话又说回来昌都祠堂家谱族谱,“红学界”常写的那些话题,我们也可以照着写:
红:《长恨歌》与《红楼梦》爱情表达的相似性比较
仿:《武林外传》与《大话西游》爱情表达相似性比较
红:《红楼梦》大观园与杭州西溪园林比照表
仿:《笑傲江湖》华山景致和真实华山景致比照表
红:贾宝玉的祖宗究竟是谁
仿:孙悟空的祖宗究竟是谁
红:贾宝玉与贾似道
仿:林黛玉与方世玉
红:论石头投胎问世的时间地点
仿:猪八戒被投人间的时间地点
红:赤霞宫神瑛侍者考
仿:太上老君坐骑考
红:《红楼梦》小说创作不需要生活原型么——与尊敬的蔡义江教授商榷
仿:《楚留香》小说创作不需要生活原型么——与尊敬的XXX教授商榷
红:从中秋诗会看十二衩才情
仿:论《天龙八部》武功排名
红:洪昇与石头
仿:洪七公与打狗棒
类似的“学术论文”题目太多了,不胜枚举,有兴趣者可以查阅昌都祠堂家谱族谱。
问题还不在于文章,如果说,这些“研究性”的文章是作者茶余饭后闲着无聊而写的,那倒也没什么昌都祠堂家谱族谱。网上也有很多无事可做的网友考证金庸小说武功排名第一的是郑和,也有人考证《武林外传》的缺德道人在武林外传里的武功排名,有人考证圣斗士和孙悟空谁厉害,这没什么可说的,吃饱合作了总要有蛋可扯吧。问题在于,很多红学会是国家全额拨款的事业单位,拿着纳税人的钱扯淡,这个问题就大了。这些红学会定期开学术会议,出版研究刊物,发论文评职称,很多文章写出来以后也就在评职称的表中填上一填,平时都进了垃圾堆,而那些出版费,纸张费,油墨费,人员工资,可都是纳税人雪花花的白银,你让纳税人情何以堪?让死了都没有棺材的曹雪芹情何以堪?
王晓渔就说:“刘心武像写侦探小说一样,当然许多人喜欢看了昌都祠堂家谱族谱。不是说刘心武多好,而是正统的红学研究太烂。学术研究本来应该开发和激活《红楼梦》的,现在的红学研究却在埋葬《红楼梦》。”以痛批正统红学著称的陈林说:“红学已经堕落为功名利禄的手段,求真求知反而被抛弃在了一边。”
只要反顾一下历史就不难发现,这些“研究会”,二十多年来把持着现代文学研究的大门,见解陈旧,话语僵硬,缺乏真正的创见和活力,却全面垄断资源,把文学研究变成了少数人专营的饭碗昌都祠堂家谱族谱。
以下这段文字是我摘抄的:文革之后,大批学者涌入红学领域,掀起长达十年的复兴浪潮,在“曹雪芹画像”和“大观园所在地”之类的命题里辗转反侧昌都祠堂家谱族谱。可不久之后,基于“材料”匮乏,主流红学迅速丧失了最后的“索隐”和“考据”能力。这种“技术崩溃”触发了红学的重大危机。尽管如此,主流红学家仍然拒斥刘心武“猜谜”式的“异端”,敌视精神分析学、语言学、符号学和阐释学等各种新的阐释方法,一味抱守“索隐”和“考据”的残缺。这种可笑的学术自宫,乃是中国学术研究的普遍征候。……早在上世纪80年代“新时期”,文学的畸形繁荣推动了文学研究的浪潮,不仅四大名著皆有自己的研究会,就连那些被官方认可的现代作家,也相继成为各大学术庙宇的神明。以鲁迅为旗帜的鲁学,以老舍为对象的老学,以茅盾为偶像的茅学,形成强大的研究会体制。……由于效率底下,严重脱离社会现实,“研究会”90年代以来都趋于萧条,大多数名存实亡,最多在一年一度的“第N届XX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复活一回,喧嚣数日,又再度落回到木乃伊状态。最近还有人成立“巴金文学研究会”,在小圈子内册封正副会长和理事,以“坐台学术”的姿态书写巴金神话,以攫取“巴学”这最后一块学术蛋糕。……主流红学界平素一片死寂,似乎已经蛰入漫长的学术冬眠,可只要面临外部挑战,竟能迅速翻身而起应战,摆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拯救日益衰退的文学研究的唯一道路,就是规劝那些“研究会”自行解散,并且恭请那些毫无建树的“X学家”下岗。
2.以金庸研究为观照——“红学家”的本质
下面说一个更加可笑可气的事情:
1996年12月,冯其庸、严家炎、王春瑜、周传家、陈墨、林冠夫等(其中很多都是著名的“红学家”)13位评点人,与文化艺术出版社签订了《评点本金庸武侠小说全集》出版合同,对金庸小说进行评点昌都祠堂家谱族谱。其中还有人说“为此搁置了自己的研究,投注了大量心血”。然而,金庸在去年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其实他们所谓的评点,根本是一种聪明的盗版,把我的原著拿去,随便加几句,说这一句写得很好,就成评点了。说这一段写得很紧张,又算评点了。本来如果他认真地评点,我是可以接受的,可他就是随便找几个人,说这段好,那段不好,像这样的评点,就是小学生也会写的。在看到校样时大吃一惊,怎么根本就是小说全文,每页仅加上几句眉批,头两页还认真一些,后面就简直是潦草无聊。”又说:“以前我对盗版确实比较姑息,想着他们可能是因为穷,又没有什么知识,盗版也是谋生手段。社会上有那些小偷、强盗,不是也始终禁而不绝吗?可这一次我是深深地失望且痛心的——因为这是一些学者,是知识分子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然而,可笑的事情来了昌都祠堂家谱族谱。王春瑜(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所研究员)、白维国(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所研究员)、林冠夫(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周传家(北京联合大学教授)、刘国辉(人民文学出版社副编审)等五位评点人以侵犯名誉权向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被告金庸立即停止对原告的侵权行为,向原告公开赔礼道歉,赔偿经济损失费人民币50万元。其中林冠夫表示,“对我们的‘小学生’之喻,无所谓,水平高低,不妨让人评说。可把我们与’贼’并列,实乃太过,是令人愤怒的,是人身侮辱;我今年快七十了,‘老而无作是为贼’,我这一生还不能算是无所作为吧。评他的作品,我是认真的,也如数完成任务,可他的话,尤其是公众场合的话太伤人心了。”
金庸写一本小说一般花的时间是一年到二年,有人却“投入了大量的心血”,金庸小说在华人圈有近亿的读者昌都祠堂家谱族谱。这个时候,连金庸小说也开始被“学术界”觊觎了,“点评金庸小说”这本书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就这样,这些红学家拿着金大侠的书开始像点评《红楼梦》一样点评金庸。不幸的是,金庸还活着,这种欺世盗名的把戏被原著作者揭穿了,他们就开始坐不住了,还要奋起反击。金庸还没告他们侵权,他们倒告起金庸来了,还声色俱厉的要金庸道歉。拜托,你拿人家的书来给自己贴金已经和丢人了,居然还怪人家原著作者。从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这些所谓的红学家,不过都是盗书卖钱贩论文评职称的欺世盗名之徒而已。假如曹雪芹还活着,不知道会不会像金庸一样说“红学家”“老而无为是为贼”,不知道这些官拜某某红学研究会的会长副会长们会不会向法院起诉曹公,要求他赔礼道歉。
金庸还没死,因此,很多蠢蠢欲动的“学者”尚不敢成立“金庸研究会”昌都祠堂家谱族谱。可以想象,金大侠百年之后,神州大地一定会雨后春笋般地崛起座座金学研究会,到那时,网友在网上搞个“金庸小说武功排行”一定会被研究会的学者们痛批,说这不符合学术规范,这是胡说八道,我们才是正统的金学研究,如果每三个人就有一个金学专家很可怕,我们考证了金庸的祖籍,考证了金庸的生平,这对于理解金庸小说有很大的助益。于是,段正淳为什么那么风流,丐帮为什么最后又原谅乔峰,雁门关上有没有萧远山的刻字,华山顶有没有可供论剑的地方,《天龙八部》是不是完全出自金庸的手笔,乔峰到底会不会打狗棒法,打狗棒应该有多长,黑木令什么样子的,西湖底怎么可能囚禁任我行,练葵花宝典为什么要自宫,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吸星大法,九阴真经,葵花宝典,也都可以堂而皇之的成为学术了,考证去吧,索隐去吧,不过是拿着噱头混纳税人的钱而已。
实际上何止红学昌都祠堂家谱族谱,中国哲学、中国历史的研究何尝不如是?
尤其是中国哲学昌都祠堂家谱族谱。所谓哲学,即是思想,哲学研究应该是创造思想的。而中国哲学学科,似乎也变得和红学研究无异。辗转于考证朱熹孙女嫁给谁这些问题之间,美其名曰“还原真实的历史”,抱着四库全书皓首穷经,或标点,或索隐,或考证,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写一本《XXX哲学思想研究》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