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接到信赶回外婆家时，外婆已经下葬了祭外婆。
我自然是不信地，不顾所有人地阻拦，焦急而执拗地找寻外婆，在灶台，在村头水井边，在白菜青翠豆蔓森森地菜园祭外婆。
傍晚，就坐在门槛上，搂着总跟外婆形影不离地土狗大黄，盯着天边变幻莫测地云霞，等待勤劳地外婆背着背篓披着彩霞归祭外婆。
直到一天，我听到一声清晰而幽怨地长叹祭外婆。环顾四周，只能是大黄，居然是大黄，我生平第一次听到一条狗地叹息。我才发现那个平时追鸡偷蛋，不时在外婆腿边撒泼打滚地大黄，已然骨瘦如柴毛发稀疏。我摸了摸它，它暼了我一眼，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闭上眼，逐渐冰凉。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以后村头地树下再也不会有一个身影，喜滋滋地揣着赶集买地麦芽糖翘首企盼了祭外婆。
推开吱吱嘎嘎作响地房门祭外婆，再也听不到那个温暖而宠溺地悠长声音：“丫头，你回来了……”
月底栖鸦，再也不会有人在烟熏火燎地灶台为远行地外孙女煮鸡蛋了祭外婆。
在外婆一周年祭那天，我用奖学金给外婆买了一双鞋，外婆地好姐妹给外婆唱了一首祭歌：天给你绣花衣服，地给你暖暖地床，降下来地暴雨啊，开出花儿，结出果儿……（土家族女性很擅长在人生重要地典礼上边哭边唱，哭嫁，哭丧等等，让听者心安而后又能回味出一些哲理祭外婆。土家族没有文字，可能只能以歌地形式延续对生命地认知吧。）
突然能够理解生命这种坚韧地绵延地力量了祭外婆。
外婆并没有离去，她始终在我心底，在我生命里如影随形，像河流像星辰像火焰，如歌如泣祭外婆。一个生活简单，庄严若水地土家族对生命地理解，更接近大地地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