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简单洗漱，不知道是因为过了睡觉的最好时间段还是预感到某些事情会发生，在昏睡了两个小时后，又醒了，在床上翻了很久，到快天亮的时候才有点睡意……天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亮了，8点左右，小王打来一个电话，无非是问昨晚酒劲过了没有……，在八点一刻左右，妈妈在楼下大声呼喊我的名字：“儿子，快点看一下，你爸爸很不舒服，你快看一下”父亲在今年八月中旬已经脑梗过一次，精神状态大不如前，虽然他自己觉得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听到妈妈这样喊，我也飞奔了下去，到了卧室，看见朵朵在床上，穿了衣服，父亲瘫坐在床头，显得异常疲惫，嘴里念念叨叨，有些含糊不清宜都烧纸牌位祭拜。“爸爸，你那儿不舒服”，“我想上厕所”，含糊不清的表达中，依然能够听懂，我和妈妈一起准备扶着爸爸进卫生间，可是试了几次，他还是力不从心，一个120斤的老人，浑身无力的时候，即便是两个人搀扶，也显得力不从心。“妈，你先照顾爸爸，我马上把车开过来，送他进医院”，这时爸爸在含糊中说了句“你有你的工作需要去做，你去忙你的”，这时候了，身体最重要，我马上去开车，飞奔到了停车场，在进小区时候，因为这个政府面子业绩的创卫工程，却不准我进小区，简单交涉后，把车顺利开到了楼下，再次上楼的时候，看见父亲歪坐在床头，朵朵已经抱到沙发上，两只眼睛，惊讶的看着我和妈妈忙碌的样子，可能是被这个氛围吓着了。车来了，我们想办法将爸爸扶下楼，可是这个时候的爸爸状态比刚刚又差了不少，几乎表达不清楚话语，可是从神情和情绪中，看得出他已经很难受，打电话问了刘医生，他也建议叫120，马上，在拨打120的时候，我手已经在抖了，让刘医生在急诊科马上准备，我立马下楼等，安慰妈妈照顾好爸爸，我立马下楼引导120急救车进小区，等待120的时间是最难熬的，以为都会像电影里面放的那样，随叫随到，反应迅速，可是最后还是用了快20分钟才到，帮急救人员拿器具和轮椅，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家，这个时候看见爸爸，已经坐到了马桶上，这时候爸爸脸色已经变得很差，几乎没有血色，急救人员马上量血压，上氧气，我和妈妈在哪儿急的以及不知所措，怎么把爸爸移坐到轮椅上的我已经忘了，可是在楼下抱爸爸上担架的时候，闻到爸爸身上有一股异味，以往没有闻到过的异味，这个味道并不是没有洗澡或者刷牙的味道，一股自己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难闻的异味。朵朵还没有去幼儿园，奶奶先把小孩送到幼儿园，再到医院与我汇合，我陪着爸爸随车一路向医院开出了小区，路上只觉得车好慢好慢，爸爸在车上的时候意识越来越模糊，我只有一边不停的跟急救人员叫着他，提醒他快到医院了，因为在当时我的心里，到了医院，爸爸就得救了，情况就会有好转了。
到了医院，刘医生把担架已经推到了车前，几个人把爸爸转到担架上，开始推进了急救室，进了急救室，整个状态都是蒙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生怕急救室医生突然把我叫进去，怕一切电影立马出现过的任何坏的场景出现，几分钟后，通知我马上挂号做CT，刘医生过来简单询问了几句，安抚了一下，说没有大问题，叫我先安排检查，或许他的关系，也或许因为是急救的原因，检查几乎都是一路绿灯宜都烧纸牌位祭拜。在救护车的路上，急救人员简单的对我进行了一些询问，父亲是什么时候发病，平常有哪些病史，最近吃过什么药……
检查结果初步是脑梗塞加上糖尿病的并发症，因为平常爸爸对自己身体比较自信以及我的疏忽，父亲有糖尿病和高血压的情况，在今年8月脑梗之前仍然一无所知，加上平常用药并不专业和精准，以及饮食并没有忌口等原因，让入院时候血糖以及比正常血糖高了五倍之多，检查完毕之后马上住院，父亲入院之前，呼吸非常急促，仿佛胸口压着什么东西，没有办法呼吸一样，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非常吃力，意识模糊，已经没有办法说出清晰的话语宜都烧纸牌位祭拜。医生在入院之后不久，就用了胰岛素，虽然不是懂医学，可是知道这个应该是跟治疗糖尿病有关，在用药不久后，医生再次让我们将爸爸送到楼下，再次进行血管增强型CT，应该是第一次的CT并没有找到引起目前症状的病因吧，再次达到CT室后，医生开始为爸爸输液，应该是增强型CT所需要的药剂吧，可是右手血管之前就扎过，换左手，左手血管也很脆，而且也不好找，折腾了十多分钟，最后勉强在右脚脚踝处找到了一个针位，打CT的时候，父亲已经陷入了昏迷，偶尔呓语几句，可是已经听不出任何意思了，检查完回到病房，妈妈已经赶过来了，我不停的安慰这妈妈，加油让自己显得镇静一点，医生开始会诊，让我单独去办公室。情况应该很复杂，有几个医生持乐观观点，可是也有医生表示这样的病可能会继续恶化，增强型CT显示的结果并不明朗，可是应该看不到明显的病灶，这时的我脑壳里面乱的很，几乎处于迷茫状态，只记得有一个医生过来告诉我，这个病症，不容乐观，有几位患者都没有熬过来，当时听到这句话，我感觉不是对着我说的，因为好好地一个人，怎么会在短短的一晚上，面临如此灰暗的局面。进医院的前3个小时，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检查、跟医生交流、安慰妈妈、凑钱……，到了中午左右，主治医师提议，建议溶栓，爸爸有脑梗塞的症状，如果溶栓及时，恢复的可能性会更大，降血糖，阻止糖尿病并发症继续。这个治疗思路，在我咨询刘医生和主治医师后，也得到了我的肯定。溶栓的药不是普通药，医生反复提醒，这个药没有多少可以走保险保险，而且根据父亲的体重，估计要上万的费用，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考虑钱的问题了，治好爸爸才是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
在刚进医院的时候，就看见了代李，没有兄弟姐妹，能够在关键时候喊得动的，就只有表弟堂弟了，在中午的时候就把代李也叫了过来，帮忙照料，中午左右，溶栓的药已经跟爸爸用上了，病情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爸爸病情在用了药之后也慢慢好转，已经慢慢恢复了意识，也可以含糊的说一些话，医生在检查肢体行动的时候，也肯定了肢体没有什么神经障碍宜都烧纸牌位祭拜。下午因为银行里面早就约了事情，所以在下午时候耽搁了2个多小时，去银行处理事情，回来的时候，爸爸已经能够认清在床前的所有人。
这个时候才有时间打量了一下入住的病房宜都烧纸牌位祭拜，是抢救室，里面大多数都是脑梗或者是心血管病人，每个人入住病人都有一个故事，最后都变成了事故，在这里的人至少还不算最坏，隔壁床的阿姨陪着老伴过来，在这里感叹刚刚入住时候的恐慌，隔壁的隔壁是侄女送过来的……
下午5点左右的时候，朵朵已经从幼儿园放学，直接到了医院，看着爷爷躺在病床上，小朋友显得很不习惯，平常很粘爷爷，这个时候却显得有点害怕，大概是因为疾病让爷爷已经变得跟之前大不一样的原因了吧，小孩子在病房自由的玩耍，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每隔一段时间，有人来检查父亲嘴巴里面是否有出血的情况还有血糖的数值，因为溶栓的药有可能会引发毛血管破裂，牙龈出血是很常见的情况，当然脑血管出血也会有，只是概率的问题宜都烧纸牌位祭拜。
这肯定是一场持久战，这次的病比8月份的来得更猛，而且症状更严重，虽然说时间很短，可是家里面的人都做好了在医院长久照顾下去的准备，家里面人手不够，只能想办法请护工，开始去护士站找护工，找到之后发生护士站的护工比外面的要贵，反复比较，在晚上9点过最后落实了一个，姓甘，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一个男人，60岁出头，看样子身体还不错，因为很急，所以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因为前一天晚上只睡了2个小时左右，今天又高度紧张，让自己非常疲倦，跟护工交代了护理的一些要求，比如照顾输液，接尿，输液拍照片等，在晚上十点左右，我跟爸爸沟通了一下，爸爸我明天早上再过来，我先回去休息宜都烧纸牌位祭拜。爸爸应该是听见了，只是含糊的回了我一声，因为这个病让以前一直精神很好的爸爸变得嗜睡了，尤其是这一次病发之后，会说头晕，医生也说这属于正常反应。
回家之后，虽然才10点过，可是大家都睡了，可能今天都太紧张，太忙了，我也简单洗漱后，倒在床上睡着，手机没有像以前一样调成静音，因为担心会有事情发生宜都烧纸牌位祭拜。
睡梦中被电话惊喜，一看是护工打来的，精神马上来了，电话那头大体意思是说父亲输液的时候一直在动，因为血管不好找，最后一次输液还是扎在脚上，还尿的时候把裤子打湿了，现在没有穿裤子，让我送一条裤子过去，当时我并不在意，因为在我听来没有什么大事情，明天一早我送裤子过去，也没有什么关系宜都烧纸牌位祭拜。挂完电话我继续睡觉，这时的时间是晚上12点左右。
电话再次响起，这一次虽然说是护工电话，可是明显不是护工声音，“你是蔡朝富家属吗，现在病人情况很糟，你快点过来”是医生的声音，马上我从床上弹了起来，时间是早上6点钟，天还没有亮，这时我看了一下妈妈的床，空空的，打电话才知道，妈妈已经出发去医院了，我没有跟妈妈说医院打电话来的事情，马上打了一个的往医院飞奔宜都烧纸牌位祭拜。到了医院，一路小跑到，到了病床，看见一堆人围着父亲的床前，妈妈已经到了，其中一个医生看见我来了，把我单独喊进了办公室，用平静的语气告诉我，父亲病情恶化，已经深度昏迷，没有了自主呼吸，建议我转入ICU，这时候的我已经蒙了，赶快进啊，还有什么说的，快……随后就是一大堆的字需要我签，我一边签字，一边告诉医生，赶快转病房，不要耽搁时间……打电话通知朋友把儿子从学校接出来，不知道下一步会恶化到什么程度，打电话通知该通知的亲戚，整个人是乱的，只是觉得人绷得很紧，很紧……
我并不知道医生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意味着什么，我只是认为，只是暂时性的，在转入ICU之后，医生告诉我，在凌晨4点左右的时候发生父亲病情恶化，而且在我来之前已经又去做了CT，得到的结果是颅内大面积出血，这些对于我来说我依然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到最后告诉我，意味着即便是抢救回来，恢复的可能性也不大，医生在说这些的时候永远都是一步一步来，不会把真正的结果一下子告诉家属宜都烧纸牌位祭拜。这个时候我打电话问了刘医生，他答应马上问情况，不过一会儿，电话回来了，结果是最坏的，爸爸因为颅内大面积出血，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没有自主呼吸，瞳孔已经放大，抢救已经没有意义，如果马上做手术，也许手术台也下不了，就算做了手术，恢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保守在ICU抢救，靠呼吸机和增血压的药维持生命，生命也是论天计算……最多只是为了后事多争取点时间罢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几个小时不见就变成这样宜都烧纸牌位祭拜，该怎么跟妈妈交代，该怎么救父亲……
出了ICU，妈妈估计也知道了一些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还是把情况告诉了妈妈，妈妈很平静，“也许这就是你爸爸的命，命是如此，我们尽力就好”，妈妈平静的让我都诧异宜都烧纸牌位祭拜。再次打电话跟刘医生，得到的答案依然如初，病情已经恶化到这一步，无力回天了。再早的时候通知的亲戚陆陆续续到了医院，我和妈妈在稍后只能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真的要准备后事了，后事该怎么准备！容不得自己去思考，问题已经摆在面前，ICU门口有病人的家属，有拉活的司机，病人家属很多都在隐隐哭泣，而那些拉活的人，当时在我看来，就好比一群秃鹫，在病室外盘旋觅食。表哥 堂弟 能来的都已经聚集在ICU门口，有人帮忙张罗着回老家的事情，医生早前说过，如果想让爸爸在老家走，需要尽快，因为在十点左右进病房的时候，医生再次跟我沟通，爸爸进入ICU快3个小时了，依然没有任何好转，随时都有可能走，现在仅剩的心跳，只是靠着几台机器在维系。
我一边安慰这妈妈，一边需要去面对后面的事情，送爸爸回老家吧，农村的风俗宜都烧纸牌位祭拜。
在一番思考后，跟妈妈作出了这个痛苦的决定，妈妈还是很冷静，我跟妈妈都在彼此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擦着自己的眼泪宜都烧纸牌位祭拜。
十一点四十左右，来接爸爸的车到了，简单办完手续，去病房，爸爸插满了管子，被子下面，是干瘪的躯体，短短一天时间，爸爸已经变了个人样宜都烧纸牌位祭拜。“爸爸，我跟二娃接你回家了，爸爸，你听得到不”我试图用最大的声音唤醒爸爸，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医生在早之前就这样跟我比喻过，父亲已经深度昏迷，就算是用刀割他，他也不会有反应了，摸着爸爸的左手，唯一跟之前一样的是，爸爸的手还是那么温暖，只是已经没有任何力反馈，跟一起进入ICU的人一起讲爸爸挪到了担架上，心底里面却很茫然，在出ICU之前，医生让我先去缴费，快12点了，只有去前面那栋楼的急诊科缴费室才能缴到费，或许是出于人道原因，也或许是因为认识刘医生，医生允许我忙完再回来办理手续，父亲现在就只靠一台手动的呼吸器维持着呼吸，医生在出院的时候，提醒父亲随时都有可能会走，断了氧气，几分钟就不会再有脉搏，如果断了氧气，爸爸能够自主呼吸，那么就有可能还可以撑几天。随着接爸爸的车缓缓驶出医院，内心说不出的滋味，这一次的出院不再是意味着已经痊愈，而是意味着放弃治疗，说直白点，就是回家等死了……作为一个儿子，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车继续在回家的路疾驶，我只能坐着父亲身边，捏着他温暖的双手，继续陪着他走人生最后一段路，不时的提醒随车的护理人员，捏氧气的手累没有累，是否需要换一个人。走过市政广场的时候，我对爸爸说，“爸爸，我们到宜都花园了，可是这次我们不回这个家，我们直接回老家”，我知道他听不到了，可是依然希望他晓得，如果他有意识，会是多么难受和绝望。
很小的时候，大概十岁左右吧，有一次家里面打牙祭，准备杀一只鸭，当时爸爸在磨刀，喊我去拿一个碗出来，存血旺，当时不懂事，因为要吃好吃的了，所以异常兴奋，突然看见地上被拴着脚的鸭子，心中马上冒出一个问题，“爸爸，如果你是哪一只鸭子，看见有人磨刀准备，你现在会怎么想”，这样的话也只有不懂事的小屁孩才问得出来，爸爸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妈妈在厨房里面洗锅，用刷把拍了拍锅边，大声的呵斥道：“宝器，大白天的说这些鬼五六七，我看你是想挨打了”，童年的回忆中，这一幕很清晰，之后再也不敢发这样的宝了宜都烧纸牌位祭拜。
如果我是爸爸宜都烧纸牌位祭拜，知道正在经过宜都花园的家，可是再也没有办法回去，再也没有办法接孙儿孙女，再也没有办法陪着我妈妈早晚散步，再也不能……而现在急着要去的地方，是老家那所常年空置的老房子，而且去哪儿，等着自己的大限，心底该是多么绝望和难受……
车在颠簸了一段土路之后，最后到达了老家，老家门口正在修高速路，车没有办法直接到老房子哪儿，只能再用担架转运宜都烧纸牌位祭拜。说是老房子，其实应该是我们这一家的根，爸爸就在这里出生，奶奶生了四个儿子，爸爸老大，还有三爹，六爹，七爹，爷爷在爸爸13、4岁的时候就病逝，听长辈说，爷爷去世的时候很惨，因为医疗条件差，爷爷胃病最后可能引发胃穿孔，活活痛死，在床上痛的大声叫唤，声音传的很远很远，后来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去世……三爹有残疾，驼背，懒、好酒，唯一有点一技之长就是帮乡里乡亲治痔疮，每次有点诊费，马上潇洒快活，不醉不归。最后还是因为酒的原因，在几年前的清明去世。六爹是父辈几兄弟中最老实的一个，因为家里面穷，六爹在适婚年龄就当上门女婿去了，六爹一辈子都很踏实，典型的庄稼汉，任劳任怨，性格也好，可是遗憾的是好人命不长，我堂弟不到20岁的时候，就得癌症去世了，去世的时候应该只有50左右。七爹是典型的农村幺儿，好逸恶劳，又爱打牌，在我记事的时候，因为七爹爱打牌，而且经常把家里面东西偷出去卖，还被爸爸和六爹捆着吊在房梁上K过，可是还是没有用，定型了，想改变且是一两顿家伙就能改变的，最后七爹在当地混不走了，远走他乡，偶尔还会回老家，可是大多数都跟借钱卖东西有关，不说也罢。奶奶在我六爹走之前也因为肝炎引起的疾病去世，所有老家房子基本上空置，平常没有用就让旁边的三爹（同一个祖父）他们家帮忙照看，虽然有人照看，他们只是拿来当拆房，唯一的家具是当初我三爹还没有卖掉的一张木床。
老家房子被三妈简单收拾了一下，爸爸的棺材已经被放在屋里面，另外一间房子里，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来得及看宜都烧纸牌位祭拜。担架把爸爸抬进屋，总不能放在棺材旁边吧，这个时候爸爸还有脉搏，心脏还在跳动。以最快的速度扫视了隔壁屋，有一张隔壁三妈他们堆在这里的病床，让人简单找了一点稻草，铺在上面，一张旧草席，把从三妈哪儿找到的七爹唯一留在老家的一张红被子，将父亲裹着，放在这张床上，爸爸这个时候，体温已经慢慢降低了，脉搏也时有时无，幸好有一个学过医的侄女在身边，能够找到爸爸的颈动脉。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已经问询赶到，脸上都很惊讶，我看看妈妈，妈妈脸上的表情跟我也差不多，没有表情，就是茫然，无助。有人在爸爸身边大喊着他的名字，有人在讲述前几天跟父亲在镇上的最后一次见面情景……
氧气快用完了，我叫随车的人再去车里面装一点过来，这时候妈妈跟我说，如果爸爸要走，尽量在中午两点以前让他离开，我问不出理由，可是也知道，再多氧气，也有离别的那一刻……把一家人都叫爸爸身边，跟他道别吧，我抱着朵朵，子涵站在爷爷身边，叫着爷爷，妈妈用手抚摸着爸爸额头，带着哭腔，“老头子，你咋个了嘛，老头子，娃儿都在这里，我们尽力了”宜都烧纸牌位祭拜。“爸爸，娃儿都在这里，你安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妈，好好教育娃娃，让他们成为有用的人”，“爷爷，爷爷”子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哪儿僵硬的喊着。朵朵，叫一下爷爷，爷爷要走了“爷爷”，稚嫩的声音，像往常般叫着爷爷，这时，我发现爸爸左眼眼角流出了眼泪，可是再怎么大声喊，爸爸依然没有其他反应，我想这个时候，爸爸应该是知道的，至少孙儿孙女的道别，他是知道的。“苗苗，帮爷爷擦一下眼泪，爷爷听到你们说话了”，我让女儿再多叫爸爸几声，可是之后没有再看见流泪了。氧气最后还是用完了，我示意侄女把爸爸管子都取了吧，这一幕我不敢去看，只是默默转身，出去抽了一支烟，烟还没有抽完，妈妈就说，把爸爸挪到门板上，不能让他在床上走，这些规矩我不懂，可是我无力去刨根问底。挪到门板上，被子还是裹着爸爸的身体，我、老婆还有妈妈守在他身边，还有侄女也一起。我手摸着爸爸的手，不时的去摸着脉搏，一边跟他说话，说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就这样，父亲在我的身边，握着我的手，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父亲脉搏彻底停止的时候，时间是中午一点五十分。爸爸神态还算安详，只是刚刚闭着的眼角微微睁开，是对这个世界的留念，是对家人的留念，我试图抹下父亲微微睁开的双眼，可是没有办法，最后妈妈说，家里面的人都在，你就放心去吧，最后还是道士帮爸爸把眼睛闭起来，就这样，爸爸就离开了，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永远离开了我们，在我们没有一点点心理准备的时候。走的时候，我跟妈妈当时还很平静，并没有痛哭，只是机械的去做下一步该做的事情……
烧落气钱，放落气炮……我让人陪着妈妈去隔壁三爹哪儿休息一下，自己找他们借了一个盆子，一张毛巾，在穿寿衣之前，作为儿子，我需要跟父亲擦拭身体，第一次跟爸爸擦身体，想不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妈妈仍然在旁边指挥着我该怎么擦，而我内心却很愧疚，在父亲健康的时候没有好好地跟他尽孝宜都烧纸牌位祭拜。
穿寿衣是由道士来，穿上寿衣之后，一起把爸爸抱进了棺材，棺材是刚刚买来的，外面看起来很好，亮光光的，里面还能看见木材本身的颜色和纹理，显得很粗糙，窄窄的棺材，爸爸不算胖，可是在里面仍然显得很挤，爸爸嘴巴微微张开，我几次想让他闭起来，最后还是没有成功，也许是因为爸爸生前本来就话多吧宜都烧纸牌位祭拜。趁着道士忙碌的时候，我在屋外发了一个朋友圈，一是通知亲戚，二是让自己所有工作暂时停止。
道士们忙碌起来，整个下午我就跟儿子在灵堂跪着，很闹，很吵，可是我内心却很静，回忆起一幕一幕父亲生前跟我们相处的片段宜都烧纸牌位祭拜。直到晚上，道士们在吃饭的时候，我一个人跪在灵堂里，跪在爸爸棺材前，跟爸爸说了许多话，我不记得说了什么，反正好多好多，最后被人换出来，勉强吃了一点饭，一天时间几乎没有吃东西，可是毫无睡意，时时刻刻在思考，为什么会突然就走到了这一步，是不是第一天晚上，如果我接到电话就过去，或者是不用那个溶栓的药，又是另外一个结果呢？
天已经黑了下来，冬月的夜晚很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下雨，虽然在十点过的时候飘了几颗雨，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变大，几个亲戚在灵堂外面生了一堆火，孩子在哪儿玩的很开心，娃娃太小，还不懂什么是死亡，不知道世界上以后再也没有爷爷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好玩，宜都烧纸牌位祭拜。在晚饭之前，阴阳老师就告诉我们，明天可以下葬，日子还不错，如果错过明天，就要等好几天才有好日子，老传统我不懂，也就按照先生的意思，晚饭前到处找人，联系明天挖金井的事情。爸爸下葬的地方是之前他跟妈妈散步的时候，无意之间聊起的，之前是打算百年之后，父母在哪儿合葬，就在我们农村老家背后，我们一家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农村到镇上，从镇上到城里，也算是从哪儿开始，阴阳先生看了之后也觉得位置还不错，不错就定这里吧，尊重爸爸生前的决定，也算是一种安慰。
很多老家亲戚都来了，很多我都不太熟悉，有些小时候认识的，20多年过去了，好多都不认识了宜都烧纸牌位祭拜。城里面不少朋友也赶了过来，没有心情去招呼他们，更多时间是守着爸爸灵堂前，希望可以多陪陪他。
直到晚上11点左右，大部分亲戚都走了，就留下二娃还有一个晚辈，陪我守灵宜都烧纸牌位祭拜。妈妈很疲惫，看得出她状态很差，她执意要陪我守着爸爸，最终还是被我劝去休息，其实我并不害怕，法式做到11点半道士也走了，空空的灵堂前就剩下四个人，我身体很疲惫，跪的很痛，可是没有半点睡意，几个人相对无言，他们耍着手机，我呆呆地在灵堂前，木讷的半跪着。凌晨两点过的时候，我劝堂弟去休息，他也挺不容易，我六爹的儿子，现在我六妈得肾病已经一年多了，这几个月好像也很严重，每周都要做透析，都是他们自己两口子照顾。剩下三个人，我，侄儿，侄女婿，偶尔有些交谈，都是关于爸爸，关于小时候，关于老人的离去……到了三点左右，找了一副扑克，在灵堂前，打发一下时间，爸爸生前很喜欢打牌，不过都是小打，小赌怡情，爱坐茶馆，爱抽烟，因为身体原因，爸爸两年前就把酒基本上戒了。没有玩多久，一个小时左右，也散了，他们两个在火堆旁边，靠着凳子，休息了，我还是在灵堂前，守着父亲，只是当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静静的等着天亮……
六点过，隔壁的小学生们就起床了，农村的孩子就是不怕苦，那么冷的天气，起来那么早，简单吃点早餐，还要走路去上学，他们并没有因为这边在办丧事感到害怕，也许是太小的原因吧，妈妈在六点过也醒了，过来看着满脸憔悴的我，叫我去休息，我还是坚持陪着妈妈，陪她说话，陪她聊很多以前的事情，说着说着，我们都会哽咽宜都烧纸牌位祭拜。八点左右的时候，道士和亲戚都来了不少，我也偷空到隔壁三爹床上眯了一会儿，大概一个小时后，他们叫醒我，说打金井的人回来说，金井打不了多深，最多二三十公分，二三十公分怎么行，不是带了电镐还有工具吗，而且还说有十多个人，怎么会呢？一口气跑上山，看着他们在哪儿，一个人干，几个人看，如果换成平常工作，我肯定会发火，可是这个时候不是发火的时候，求别人帮忙，都是乡里乡亲，人家无偿帮忙，尽量想办法发动他们。我一个人跳到井里面，用铁铲铲着泥土，跟我表哥一起，让父亲最后的居所能够入土更深一点，选的地方是以前一个废弃的宅基地，下面是石头，所以特别借了电镐，没有理由打不下去，只是愿不愿意打而已。我一边挖着土，一边恳请大家，帮帮忙，爸爸最后一程，希望大家出出力，以后我记住大家，等等这些话，也许是被我的诚意感动，之前被大家一致肯定无法再继续深挖的金井可以再深挖了，我跟表哥交代，爸爸上山的时间是两点半左右，我们还有5个小时可以挖，你在这里让大家尽量挖到八十公分深，我一口气又跑回了灵堂，做法式，离不开我这一个唯一的儿子，法式整整做了一上午，在临近吃饭的时候，又遇到山上传来的信息，还是没有办法继续挖了，再山上，再沟通，分批次回去吃饭，两拨人，需要要保证继续挖。家里面等着我回去开席，老家规矩是孝子需要回去在可以就餐的时候，明锣答谢，还要组织抬父亲棺材的人……
中午还是没有吃饭，在爸爸棺材上山前，我再次去山上检查了一下，最多七十公分，下面确实都是石头，时间来不及了，让大伙帮忙平整，一路狂奔，回到了灵堂，法式做完，道士让我们再看爸爸一眼，妈妈我没有再让她看，她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脸色也不好，昨晚还有点头痛，血压应该又上来了，现在爸爸已经走了，不能再让妈妈有什么，能够不让她受刺激的地方尽量劝她回避宜都烧纸牌位祭拜。揭开棺材盖的时候，发现爸爸已经没有了一点血色，微微张开的嘴巴，想再次帮他合上的时候，发现爸爸已经僵硬。“爸爸，你一路走好，没有让你能够享福就离开，对不起，平常没有好好尽孝，对不起……”盖好棺材之后，我突然想起，爸爸在入院第一天还有意识时候，医生劝他戒烟，他当时估计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还含糊希望，可以少抽点不，看来这个习惯，他没有想过戒掉。我让老婆去找几包烟过来，问道士，是否还可以打开棺材，我想跟爸爸带一点东西在那边去，五爹拿来了烟，还带上了一副扑克，我分别放在爸爸左右，最终还是合上的棺材盖，手捧灵位，苗苗抱着爸爸的遗像，按照之前计划的路线，送爸爸上山，临走之前，妈妈交代我，如果帮忙的亲戚们抬不起了，需要歇一歇，我们大家要跪在他们面前，以示感激，一路上，我不知道是怎么走过的，至记得跪了很多次，他们帮忙的亲戚朋友都叫我们，不用跪，不用跪。好多亲戚我们，至少说我很少走动了，出了小时候在家的时候跟我有互动，读书之后基本上就没有走动了，在这个时候，他们还能够来帮我的忙，送我爸爸山上，我内心非常感激，很愧疚平常没有好好走动，虽然到了城里面生活，可是好像已经把老家的亲戚都丢得一干二净，不该，真不该。
到了山上，父亲棺材需要在三点之前下葬，抬父亲的队伍都走得很快，虽然抬着这么重的棺材，可是还是保证在吉时准备就绪，妈妈没有上山，亲戚们陪着他，不让她上来，在下葬的时候，我也帮着把爸爸平稳放入金井，能够做的，就是这些，不想错过，不是做给谁看，是真的希望能够多做点，因为心中充满愧疚宜都烧纸牌位祭拜。垒砌一个小土丘，等着第三天再修坟，我们称为伏山。
回到老家，已经准备开席吃晚饭了，虽然之后四点过，妈妈让我每一桌去感谢，确实应该感谢，很多邻里乡亲已经很多年没有走动，可是在这个时候，还是真诚的给与帮助，有很多也进城发展，也有不少算是风生水起，至少可以肯定，爸爸在的时候，这些人至少对父亲很肯定和尊敬，要不然也不会来参加父亲的葬礼宜都烧纸牌位祭拜。内心很复杂，有感激，更多的是悲伤，还有愧疚。很多亲戚都在说，查理小时候怎么怎么样，现在怎么怎么样，提醒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帮忙。席间才看到，很多想不到的亲戚朋友都来了，有初中的班主任一家，还有初中的音乐老师，有初中同学，还有很多平常互动很少的材料商，以及宜宾不少朋友，感谢你们，感谢大家。不知不觉，尽然喝了5瓶啤酒，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去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唯有猛喝，才觉得能够表达自己的谢意。
吃过晚饭，妈妈叮嘱我，早点去山上跟爸爸送火烟包（这个词在我们当地是一个骂人的话，我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来才知道，这是跟刚去世的亲人送的火种，而且要连续送三晚）妈妈让我和老婆一起去送，到了爸爸坟前，我打电话问了一下道士，还需要做什么，电话中道士安慰了我几句，这个时候的我，突然崩溃了，泣不成声，跪在爸爸坟前，把以前不敢跟爸爸说的话，语无伦次的哭出来，“平常我不愿意跟你说话并不是我讨厌你，是因为我没有找到更好的沟通方式，其实我内心非常渴望跟您沟通，我也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当初没有用溶栓的药，也许爸爸你应该还在病床上，我真的是希望用最有效的办法让你快点好起来，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娃娃我们会好好照顾，妈妈我也会好好地照顾，对不起，对不起”宜都烧纸牌位祭拜。这两天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如同决堤一般，宣泄而出，没有办法收住……跪在坟前，久久不愿离去，等我情绪稍微平静后，检查了一下跟爸爸点的孤魂灯，才跌跌撞撞的下了山。